躲当然很辛苦。
但米土土没有儿子可不行啊。
在各种游击中，妻子又怀孕了，肚子很大。
怀孕的时候饭量很大，而且很爱吃酸，肚子也非常尖，一点都不圆。
酸儿辣女，所有人都说他这次要生儿子了。
没想到，一生又是女儿，而且还是两个女儿。
这下可好了，家里直接来了五个女儿，工作人员到他们家都发愁。想着要是把什么家具都搬走，孩子们可怎么过呢。
李牧羊听的叹息。
简直不知道该说才好了。
他甚至可以预料到这些孩子的未来。
因为孩子太多，又是女孩子，肯定无法每个人都读书，那大概率就是等到十六岁，发配到南方去打工。
帮家里赚几年钱，然后等到一定年龄后回来嫁人。
然后一辈子就这样结束啦。
也有可能，是这么多女儿，招赘一个上门女婿，到时候人死了抱遗像。
李牧羊三个孩子以前都养得筋疲力尽，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年代，五个孩子该怎么养啊。
这也不是过去，只顾生，能养活就养活，养不活也就没办法。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生存方式。
“唉，老哥，听你这么说，你这日子确实不好过啊。”
“谁说不是，要不然我怎么会做这种事，”米土土无奈地指着远方，“你就说着倒垃圾的活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往远里说，可这是丧良心的事。”
“怎么说？”
李牧羊当然知道原因，但他看米土土按照他目标的方向聊天，也就没有转变话题，而是继续诱导他说下去。
“这砖瓦厂的砖末就这样随意倒到沟边，天一下雨，脏水可不就冲到水里去了吗，伱大概是不知道，下面的很多地都已经被染成红色了。
我听说啊，这红色是含有什么东西的，如果长期在土里或者水里，就慢慢会被人吸收，祸害人的身体呢。
这下面的南沟村为了这事啊，到我们砖瓦厂不知道闹过多少次了。好吧，现在不让倒了，说是要掩埋。
可掩埋就要粉碎吧，这不得用人工，用电费啊，厂子的效益本来就差，哪里来的钱增加支出……”
“所以厂里就让你晚上偷偷出来倒垃圾？”
“可不是咋的，照说这事情咱不能做对吧，可咱也不是没办法吗，那家里五个娃娃，还有一个婆娘等着咱养活呢，总不能将她们丢了吧。”
“这倒也是，可这……”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左右都难搞，这不没办法啊，我只好半夜来倒。那知道，还出了这种事，我真是倒霉透顶了，不行改天到老洞庙上去烧把香算了。”
得，又是一个被生活所迫的人。
这个时代人们普遍都没从温饱问题中走出来，还顾不上太多精神世界丰富的事情。
困扰大多数人的问题不是活的的多好，为什么活着，而是如何活下去。
两人聊了会，米土头上的血果然止住了。
说是等晚上回去家里有消炎药，到时候再洒，也不知道真有没有，这就不是李牧羊能知道的了。
“对了，李老弟，你大半夜的跑这干甚啊？”
因为主要的李牧羊套米土土，关于他的事情，米土土还不知道呢。
“我倒是没啥事，就是想从这里找点不要的废砖回去。”
“废砖，建猪圈还是厕所啊？”
米土土下意识问道。
一般人们若是建砖房，会将破损或者为做造型截断，不平整等砖拿来垒厕所等，这些建筑一般不需要太高的强度和美观性，也算是废物利用。
“就算是吧。”
李牧羊也没展开说。
“那你快去忙吧，我刚才倒的一批废砖里夹杂着一些次品砖，盖房子差了点意思，但垒个猪圈或者厕所还是没问题。”
“那行吧……但是……”
李牧羊站起身，举步要走，却又看了眼米土土，一跺脚，“嗨，我反正也不急，还是先帮老哥你将车胎换好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不能耽搁你功夫，天也不早了，你咋白天不来呢？”
“白天不是有白天的事嘛，哪能抽的出空来呢，这不不刚忙完嘛。来，我帮你来一起换，你不是受伤了吗，不能出力，万一刚才愈合一点的伤口再次崩开，那你可就真的麻烦了。”
“这……”
米土土摸摸额头，觉得李牧羊说的有道理。
换车胎可不是个轻松活，尤其是大车的车胎，非常重，即使他健康，都不见得能搞得动，更不说现在了。
也幸亏现在的卡车不是很大，介于农用车和大卡之间，要再大点，靠人工是很难更换了。
“那就多麻烦兄弟了，你真的一个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