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噪声降了到最低。
这边的坡道是盘旋上升,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李牧羊才在月光下看到一个卡车露面。
这年头的卡车都是老牌的解放,看起来很“简单”,就像是一个发动机上披了个铁盒子。
李牧羊默默等着卡车过去。
可不知为何,卡车突然停下了。
就停在他四五十米远的位置。
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人拿着手电筒下来,围绕着车转了一圈,停在右侧一会,不知发生何事。
等他再回到车上时,便将所有的车灯全部打开了。
“怎么突然不怕人了?”
李牧羊正好奇呢,就看到那人又从驾驶座拿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同样放在车的右侧。
最后从从车下面拽出一个东西。
李牧羊看到最后拽出的东西,瞬间知道事情原委。
原来是车胎破了。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他从砖瓦厂拉出的废渣里本来就可能含有一些铁丝,铁渣之类的东西,拉到半路掉在地上很正常。
若说有点意外的是,卡车的车胎一般厚实一些,回来的时候车子又没有承担重量,属于空载,按理说不应该扎胎才是。
至于爆胎更不可能。
李牧羊在这里待了许久,就没听到爆胎的声音。
真是晦气啊。
李牧羊很无语。
他的时间很有限,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等着。
可这大车的车胎坏了,可不比小车,一时半会想换好还是费点功夫。
李牧羊前辈子也不会开车,小车都不知道怎么换,想象下大车轮胎那么大,肯定很难换吧。
他看看时间,已过十一点了。
总不能空手回去吧。
咋的都要拉一车才是。
于是,他就像一个埋伏在这里的地下党员,等待着“敌人”离开。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只见那人将轮胎放到地上,不知又从车旁拽什么呢,拽了几下好像没有拽动,不得已怒吼一声,使力一扯,竟然将卡车侧面的挡门拽了下来。
当时就砸在他脑袋上。
只听他闷哼一声,被压在挡门下面,一动不动了。
李牧羊看傻眼了。
这是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那人不会一个不留神将自己给砸死了吧。
他一瞬间脑子里迅速冒出两个念头。
先是想到赶紧过去救人。
可刚从小三轮车上跳下来,忽然又想到自己现在过去救人,以什么身份呢。
深更半夜,自己拉个三轮车,跑到这地方,若说只是想来拉点废砖回去,怕是很难解释的清。
而且啊,还不知道那人被压的怎么样了。
搞不好,还烂在自己手上。
这年头也没个监控啥的,真的说不清楚。
两个念头几乎在他脑袋里都是瞬间闪过,其实也就一两秒的时间。
他便立刻朝那边跑过去。
明知道可能有麻烦,但也不能眼睁睁就看着这个人不管。
万一他因此出了问题,甚至是丢了性命,那李牧羊觉得自己一辈子就不会安心。
他做不到那样冷漠。
几十米几秒钟就跑到了。
到车跟前一看,原来卡车的挡板是一块铁板,虽然不是很厚,但突然从车上砸下来,砸到那人脑袋上,竟将人直接砸晕了。
铁板也就顺势压在他身上。
李牧羊急忙将铁板使劲挪开,估计有一百多斤重的样子。
挪开后,才看到底下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砖瓦厂的工作服,手上戴着一个破旧的白线手套,脚上是专门给工人发放的铁头鞋。
铁头鞋头上有钢板,一般都被当做劳保鞋使用。
要是重物砸下来,就会被鞋头上的钢板支撑,不会砸到脚趾和脚面。
中年男人额头被砸出一个不规则的血洞,正汩汩地朝外流着鲜血。
他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但一时间并没有清醒过来。
“大哥,醒醒!”
“大哥~”
李牧羊拍拍那人的脸,喊了好几声,发现他根本没反应。
没办法,只好掏出手绢,先使劲压着他的额头,让血不要拼命流。
看人还不醒,索性朝着那人小腿的地方使劲踢了一脚。
然后使劲掐他的人中。
也不知道是掐的劲道大,还是踢腿起了作用。
那人猛然“啊”地一声,坐起身来。
先是有几秒的迷茫。
然后才看着李牧羊,“我怎么了?”
“你看呗。”
李牧羊指指周围现场,不用多解释,一目了然。
果然那人很快就搞清楚原委,然后再看李牧羊,就面露感激,“是你救了我?”
李牧羊笑笑,“没有没有,我就是帮你挪开了铁板,看伱头上血流的厉害,帮你压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