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混不吝态度,让一向决绝的她没处抓拿。想正儿八经义正严辞地让他别有非分之想吧,结果人家好像根本没有那意思,原是自己庸人自扰了。
罢了罢了。伊莎贝拂袖。一生气,就跟食物过不去。
吃了鸡翅又点了 burrito墨西哥卷饼,还把剩的两个可颂消灭,最后灌下去一大杯汽儿特足的可乐,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郁闷才随着那个嗝消失了一半,对面人一句话又让她胀气起来。
他面露异色,“你吃了好多啊。那之前一起吃饭,你是不是装斯文,都没吃饱过…”
她打算不理他了。
“好了,你也酒足饭饱了,该消化一下了。走,去打球。”说罢站起身。
见她没反应,又折回来坐下,继续说:“其实我不是叫你陪我去打球。呐,你也知道冰球比赛可以打架,万一打起来了,你又练过女子防身术,可以给‘傻老外’们展示 Chinese Kongfu 啊!”说着比了个功夫的招式。
她突然正色,注视着他声音低沉地说:“贾斯汀,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他一怔,心跳乱了一拍:“什么?”
“普通话教学别听了。听不懂你说话的时候觉得你还挺帅,听懂了只想揍你。”
没想到他一拍手,“所以啊,才叫你跟我去打球!合理发泄暴力欲望。”
她一下站起来,一高一矮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去。
“重磅”商品贾斯汀不是没听懂伊莎贝的故事,事实上,在这件事上,他的聆听技巧已经到最高那一层了。
首先,他终于知道了一直疑惑的她的那层面纱是什么。经历过惊涛骇浪中稳住自己这叶小舟,让她失却很多幻想和天真。
关于她的遭遇,他不是不心疼,但她这样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人的安慰了吧。她那么骄傲,处理不当的安慰会让她更难受,何况是来自自己这样的人的安慰。贾斯汀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以自嘲来应对。
他同时庆幸,即使在之前不知道她遭遇的时候, 自己接近她的方式也是对的。
因为在她这儿,急于求成,是不成的。
一股脑地表白,按她的性格,一定会死死地拒绝掉,像酒店那晚一样。
事实上,今天她如此坦诚地讲述这些过去,何尝不是又一次企图拒绝自己?
而不热烈地扑上去表白,就不给她和自己一刀两断的机会。自己就在她身边绕—老同学,做朋友总可以吧。慢慢等她走出来。
他相信会有这一天的,也只有等她自己走出来。
她这人,大概也像 oyster牡蛎,费九牛二虎之力用刀子撬,不如月明星稀的夜里守在海边,看她自己张开又厚又硬的壳。
这是一场 long-lasting持久的战役,贾斯汀早就做好了准备,大本营不是都搬到上海了嘛。
来到冰球体育馆里。
贾斯汀指指场地外围护栏边,“你待会可以在这里看我们比赛。”
“你不用管我,”伊莎贝还生气,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先管好自己,别被人打就行。”
贾斯汀耸耸肩走去运动员休息区准备。
伊莎贝心情还没有平复,但好在场地上已经有在热身的冰球运动员们,稍微分散了她的精力。
她大概看出两支球队,一支穿红黑队服,另一支穿黄白。比赛没开始大家没带头盔,能看到基本都是白人男孩,人高马大,加上冰刀助力风驰电掣,还挺赏心悦目的。
一会儿贾斯汀换好黄白队服滑到场上,比赛也准备开始了。
红黑和黄白两队相向而站,互表友好后,比赛正式开始。
大家都带了护具,很难分得出谁是谁,但伊莎贝记住了贾斯汀背后的 97 号数字。
因为对冰球一窍不通,看不出站位、战术什么的,只知道把那枚小饼子打进球门就得分。所以,她全程关注着球,但慢慢也看出点端倪。
黄队 97 号显然被红队严防死守,任凭他滑术一流,队友也多将球传给他,但他身边总跟着两个红队的人,施展不开,还屡屡重撞到护栏,像一个大沙袋又快又狠地砸到墙上。
从冰场这头一使爆发力,也就是几秒钟,就撞到 60 米开外那头的护栏上了,她忍不住想:这大腿子上的肌肉,肯定很带劲。
正遐想,一阵欢呼响起,97 号振臂,她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进了一球。
双方来到 0:1。
但不知怎么,场上聚在一起争执什么,一会,97 号被裁判请到场边一个透明的小隔间里。他被“关小黑屋”了。
黄白的队服在白色的冰面上很显眼,他坐在那,双手撑在腿上,眼巴巴看着场上的热火朝天,显得好小一团,又孤寂又落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