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沈明欢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在他看来,我们全都背叛了他,我们都是该死的叛徒。”
如果有人能听到这些“神域大人物”的想法,便能发觉他们的想法都近似,除了洛惊鸿之外,没人相信沈明欢还活着。
至于沈书此人?有点运气,但不多。
他若学的是定山海剑法,他们说不定还会有些心动,可无法伤人的万物春对他们来说有什么用呢?鸡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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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遥川藏好不满,他正准备离开,然而看了眼周围后,只得好声好气地请求:“盟主,可否让我们再跟着你往前一段?这底下全是深山老林,我们连找个人问地点都做不到。你要是介意,我们坐自己的飞舟远远跟在后面也行。”
林遥川不敢对神域的治安抱有信任,越是这种这种荒凉的地方,越有可能出现专门拦截过路人的匪徒。他们一个金丹一个炼气,拥有一架飞舟,看起来就身价颇丰,不被抢才怪,匪徒不会在乎将死之人是出身铸剑山庄还是铸刀山庄。
莫惊春并不在乎:“与我何干?现在就走,离本座越远越好。”
沈明欢若有所思地朝远处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问:“盟主,真的有人要杀你?”
沈明欢有些担心,他最初以为莫惊春找护卫只是一个借口,可他察觉到远处有人正向他们的方向而来,修为是大乘圆满,离渡劫期只差一寸。
并非巧合路过,对方的目标很明确,一身未加掩饰的冲天战意,针对的正是莫惊春。
而莫惊春虽是渡劫期,可他这身实力是沈明欢给的,并非自己一点一滴修行而来,因此战力要稍弱些。
莫惊春神情淡漠:“少打听,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见沈明欢和林遥川似乎还要再纠缠,莫惊春挥了挥衣袖,两人便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飞舟外,直直坠落下去。
林遥川大惊失色,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打湿,他终于直观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有多大的差距,莫惊春要是想杀他们,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来不起产生。
而他刚才居然就对着这么一个大杀器嬉笑怒骂,屡次冒犯。
“沈兄!”林遥川赶紧在半空中将自己的飞舟甩出,而后御剑把沈明欢拉了上来。
他发誓他的反应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后怕地连连追问:“沈兄?沈兄你没事吧?”
“啊。”沈明欢从恍惚中回过神:“没事,就是有些突然,吓到了。”
林遥川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可不是么?太突然了,莫惊春的性格果然和传言中一样怪异,说翻脸就翻脸,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算坏人?”
“坏人?”沈明欢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莫惊春是个善良到受了伤害都不舍得怪罪对方的人,怎么会跟“坏”字搭边。
林遥川嘟囔:“大家都这么说,说他只认钱,不认人,只要钱给的到位,他可以拿你当兄弟,但要是没钱,就算是亲兄弟他都会翻脸,所以他才会有一个‘交不深’的绰号。”
世人结交须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
所有人都知道,“交不深”莫惊春是这天底下一等一的有钱人,也是一等一的势利之人。
沈明欢皱了皱眉,状似无心:“这是哪里来的传言?莫盟主看起来不像这种人。”
岂止是不像,莫惊春就不是这种人。
他认识莫惊春的时候,莫惊春是个浪漫至死的画师,满眼萦绕着风花雪月,黄金万两对他来说尚不如路边一朵盛开的花。
莫惊春的画千金难求,他若爱财,早就腰缠万贯了。即便后来双眼被废,他再不能画画,满身落魄地倒在路边,也不曾为五斗米折腰。
这人骨子里就镌刻着诗情画意,天生与金银相斥。
林遥川想了想:“好像是百年前,当时天下缟素,无数人为了寻找沈明欢聚集到了东海,莫惊春便让他掌管的京华商盟在那修建了不少房产,包括观潮楼也是那时建的。”
“观潮楼高耸入云,站在楼顶最高处可以看到很大一片海域,甫一完工便受到许多人的欢迎,毕竟御剑耗灵气,不能长时间寻觅,再加上很多人修为不足。原本众人还以为莫门主也是想为沈明欢出一份力,结果京华商盟名下的房产也好,观潮楼也好,居然都是高价收费。”
林遥川神情有些复杂,不知是惊叹这份商业头脑,还是不耻于这种时时刻刻都只想着赚钱的卑劣:“总而言之,当时去到东海的无一不是侠士,为着相同的目的,放弃了私利去做一件事情,唯有莫盟主利用他们的迫切与感性满足自己的一己之私。据说京华商盟在东海转了不少钱,光是那座观潮楼,便让他们大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