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佳:【那不是有谢扶云嘛!谢扶云?哎谢扶云!谢哥?云哥!看我看我看看我!】
谢扶云一脸困恹恹的模样,拄着下巴耷拉着眼皮看向屏幕。
【嘉佳。】
【哎哎哎!我在呢!】
谢扶云好似困极了,说话始终抬不起眼皮:【你在那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不少里面的情况吧。】
【那是当然!我可以给你们讲……呃,不过你好像看起来真的很困啊,要不你先休息吧。】
谢扶云揉了揉眼睛,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去睡觉了,十一,你帮我听。】
段清应了声“好”,然後坐到了谢扶云原来坐的位置。
看着段清的脸,张嘉佳一瞬间卡了壳。
刚才饭桌上人多,段清坐得远,他就没怎么注意,这下仔细一看……
张嘉佳纳闷道:【我怎么总觉得你长得那么像……像……】
潘丰接道:【馗师老祖。】
【对!】张嘉佳兴奋道,【馗师老祖段清!】
张嘉佳:【……】
张嘉佳:【卧槽!】
张嘉佳:【谢扶云竟然……】
他猛地止语,倒不是想不起说什么,而是因为在他直呼谢扶云名字後,屏幕里的这位好像不大高兴。
【那,那个……那,那我给你们讲昂。】张嘉佳清了半天嗓子,第一次觉得说话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
半小时後,段清轻轻推开主卧的门,屋里光线昏暗,窗帘遮得密不透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夜里酣眠的时间。
他无声走近大床,想找谢扶云放在床头柜的灵储袋。
但不知为何,谢扶云这次可能睡得太急,只顾着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身上的东西忘了放下来。
段清蹲在床头柜前面,沉默一会儿,瞥头看向床上。
谢扶云是侧躺着睡的,左胳膊垫在脑袋底下,右手在被子里揪着被子边。
他的左手在额头边呈无意识的摊开状,手心干净,无名指内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看着那颗痣,段清忽然觉得头疼。
以前他也见过这颗痣,但那时候他只有一片金身碎片,看到这颗痣的时候虽然会晃神,但根本记不起什么。
而现在他虽然融合了一片金身,但记忆的恢复并不是一下子涌来。
他有时接触不到某个东西,就不会无端记起跟这个东西有关的一切,就像他方才做饭时根本记不清谢扶云的口味,但碰到砧板刀具时却突然记起该怎么做。
这时看到谢扶云手指上的痣,他便隐约记起一件非常令人神殇的事。
那是他被封印後的某一年,仙山想要救他,将他一缕主神魂从金身中抽取出来,打入劫境,并告诉他,如果他能够渡过三次问心劫中的一次,天道便容许他这缕神魂再入轮回,届时封印之下的金身将与他毫无关系,他不用再承受鬼王阴炁和封印大阵的双重折磨,可以为人为妖,或者重入仙山成为不尤人。
问心劫有三道。
一谓:问生。
二谓:问死。
三谓:问生死。
每一问都会有命定之人才能解答,也只有找到命定之人才能问。
仙山给了段清三年时间,变他容貌,去他修为,但却唯独留他记忆,将他送往凡间最盛华处,无人识君,无人遇君,他只能在劫境中一个人孤苦伶仃,一个人兜兜转转。
第一年,命定之人是一年幼小儿,段清遇见他时,他正在街头行乞。
段清将这乞儿带在身边,教了他生存手艺和防身武术。
至年末,乞儿找到亲生父母,即将富贵远行,临行前问段清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段清便问了一句:“可曾见过我兄长?”
乞儿沉默。
――第一问,不得解,是败。
第二年,命定之人是一将死青年,身犯业障,杀亲杀友十恶不赦,段清救了他,然後得知这人幼时被父母所弃,辛苦长大,考取功名後又被好友顶替,这才心生怨愤,报仇後又欲再自杀。
段清救他相当于阻了他来生之路,是以他对段清毫无感恩之心,整日对段清骂来打去,段清既不反抗,也从不多言,不过半年,青年便熄了心中戾气,恢复生欲,并开始跟着段清游走世间。
又至年末,青年在国之重镇以别名他姓做了主簿,在府中为段清大摆筵席,说要好好谢他,并允诺愿为他做所有事。
段清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可曾见过我兄长?”
青年哑然。
――第二问,不得解,又是败。
第三年,命定之人是一云游老者,对方一生顺遂,无病无灾,游行天下看过无数悲欢离合,以凡人之躯活到百岁有七,遇见段清时见他沉默少言,知他心中有挂碍,还劝过他放下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