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拢了拢散落的长发,不经意现出白皙脆弱的后颈,从提赫羽的手里接过毛巾,慢条斯理地擦了起来。
虽然提赫羽之前好几次看过江楼眠褪去衣服后的模样,但这番极具冲击力的场景猝不及防撞入眼帘的时候,还是不由令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简单擦了一下身体后,江楼眠利落地披上衣服,从浴桶中迅速迈了出来,顺手系好了腰带。
他一边拿毛巾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倚着墙璧,一边随口问道:“可汗,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听此,提赫羽简单同他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们已经来到了地图上的目的地,一个来自南疆的女子接待了他们,并直言有解开他身上蛊毒的办法。
目前看来,江楼眠的身体状况确实已经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听完对方的描述,他沉吟一瞬:“她没有索要什么报酬吗?”
“不过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本王给得起。”
江楼眠笑了笑:“这样啊。”
他抬起琥珀色的眸子,扫向提赫羽所在的方向:“我现在眼睛还没好,能扶我一把吗?”
“当然。“提赫羽走上前去,握住对方的一只手,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他扶着江楼眠来到了床边,后者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领口随意散落着,毛巾搭着湿透的发丝。
忽然间,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朝这里靠近。
来者是一个身穿长裙的少女,头上带着繁复的帽饰,细密的珠帘遮掩住光洁的额头,头发编成细辫披在两侧,面容俏丽,衣裙上绣着奇异驳杂的花纹。
江楼眠微眯了眯眼,嗅到来人身上飘散的馥郁的异香,问道:“这位是?”
提赫羽看了她一眼:“就是刚才我和你提的那位,汶云,是她救了你。”
他唇畔弯起一抹笑,朝着模糊影子的方向微微颔首:“汶云姑娘。”
汶云似是饶有兴趣地歪头看了江楼眠一会儿,眸光一转道:“请提公子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他讲。”
见提赫羽似乎在犹豫,她摊了摊手:“放心,我没有夺人所爱的兴趣,只是他的状况有些特殊,我需要亲自再看看。”
片刻,提赫羽盯着他,说了声“好”,起身离开了,房间里只余下他们两人。
江楼眠感到床榻陷下一块,是汶云坐在了他的身边,下一刻,鼻尖的异香愈发浓郁,对方的影子清晰了几分,依稀可勾勒出五官的轮廓。
“你和他,是情人?”
江楼眠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对。”
“真稀奇。”
她耸了耸肩,忽地,弯成月牙的眸中闪过狡黠的情绪:“对了,你若怕他不忠,我可以帮你炼制情蛊,悄无声息地下到他的身体里,但凡他有半点别的心思,便会尝到肝肠寸断、万蚁噬心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楼眠笑了一声:“没必要。”
汶云面上闪过讶异的情绪,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干脆地拒绝,难道对方就不担心这份毫无保障的爱会在某一日彻底消散或是移转给他人吗。
她也不过多纠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视线扫过青年俊秀的面容:“把手伸出来。”
江楼眠看不清,只感受到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事物缠绕上了他的腕骨,亲昵而缓慢的磨蹭着,奇异的幽冷感似乎沿着他的血管钻了进去。
他的身体冷不丁僵硬了一瞬,目视前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象自己手腕上的景象,脊背无声出了层薄汗。
……他讨厌虫子。
很快,那股煎熬的不适感便消失了,江楼眠松了口气,听到汶云说:“这蛊在你的身体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虽然还有救,但也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逼出。”
“不过,我也不是白救人的。”
汶云盯着他的眼睛,话锋一转道:“我对这蛊的制法很有兴趣,不如你把母蛊取来,当作治你的条件如何?”
江楼眠问:“何谓母蛊?”
汶云说:“通俗来说,就是这蛊的源头,有了它,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子蛊,子蛊死了,母蛊也会有感应。当然,下蛊者一定会把它藏得好好的,想找它可不容易。”
江楼眠犹豫一瞬:“它在我仇家的手上,暂时还取不到,汶云姑娘能否先将我治好,待我回去再逼那人将它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