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的泥泞不是轻易就能洗净的。
它们汇成沼泽，无时无刻不吞噬着她。
第二日即将离开时，林霜似主动找到悟道。
陪同在她身边的是年轻的侍女，林霜似挣脱侍女的手，等将人打发离开，才扯着悟道的衣袖，哑声问他:“真人，我想修仙了，你还愿意收我做徒弟吗？”
因而如今，林霜似无法反驳林雪如。
她的确一直在查斜因。
从四岁开始，一直到如今，整整二十一年，她从未放弃过。
斜因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不把这根刺拔出来，她的心就会一直流血。
“是，我一直在查。”林霜似承认，“七霞山一事，也是因为查到了斜因的踪迹。不光七霞山，三年前我在叶落城，也是因为调查斜因，才会露了踪迹被商会发现。”
兄妹两个对视对质。
最终林雪如还是败下阵来，他总是拿林霜似没有办法。
“既然如此。”林雪如唉声叹气，“你便继续查罢。”
他将那封信还给林霜似，又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等林雪如的身影再看不见，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雨若才终于开口。
“对不起，阿姊。”他说，“当年若不是我娘，你也不会……”
当年林霜似丢了之后，林家闹翻了天，但那时林父忙着四处派人寻找，无暇顾及为什么女儿会丢这个问题。
等林霜似被悟道真人送回来，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父亲，林父才意识到极有可能是林家内出了鬼，才将他女儿置于险地。
他将林家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是当时林家名义上的女主人，亦是林雨若的母亲。
她对一切供认不讳。
林霜似的亲生母亲在生下林霜似后便体弱多病，不久便撒手人寰。虽然她为林霜似留下不少荫蔽，但到底林霜似与她之间缺失了太多。
林父抬了林雨若的母亲续弦后，虽然育有一子，但在林雪如修仙确认不会继承家业后，林父仍旧只偏爱这个女儿。
因此这位续弦的夫人动了心思，要除掉林霜似。
她借着看护不力的罪名发卖了林霜似身边的仆从，并趁机处理了不少证据，可到底风过留痕，百密终有一疏，她还是被查出来了。
“……”林霜似说，“那与你没关系，我不怪你。你娘已经为此受了她应得的惩罚，你不必再耿耿于怀。”
“我对她唯一恨的，也只是她害死了乳娘。”
可到底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死去的人无法活过来。做错事的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余下年幼的孩童与牙牙学语的幼儿，谁又能彼此怨恨着谁。
林霜似拍拍林雨若的肩，回房去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本来写了一半，太困了我就想着睡会儿，但没听见闹钟睡过头了orz
第66章
◎弑杀凡人，以血养道◎
中央栖梧城是南北三十城中最大的城池, 它是南北两地的分界之城，不属于任何一地，同样也是仙门的中心。
此处的富饶程度比江阳城更胜一筹。
林霜似伤势好转后便准备动身前往栖梧城。
云如涵三兄妹也已得知此事, 遂提出要与林霜似一同前去栖梧城。
林雪如则早已启程返回天乾山。他原本已经踏上归程, 当夜却收到潮如海的消息, 说林霜似受伤晕倒在家门口，因此连夜回到江阳。
天乾山事务繁杂，林雪如少在山外逗留, 因此多留了几日后还是走了。
斜因委托的拍卖场是栖梧城最大的欢娱场笙箫楼。
几人到栖梧城时, 距离拍卖开始还有两日。
林霜似持主家令进了商会，栖梧城的分会掌柜亲自接引了一行四人，将她们迎至后头厢房中, 沏茶招待。
几人到时正是夜里，是栖梧城最为热闹的时段。
一路上拥堵熙攘，进了商会后, 那些声音却都被隔绝在外似的，一点也听不见了。
“我此来栖梧城, 正是为了前段时日斜因要拍卖血图一事。”林霜似接过茶喝了一口，开门见山地说, “栖梧城近来情形如何？”
“笙箫楼放出消息之后, 栖梧城涌入了大量修士，就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魔域仙门各有人手。六大宗门应当也暗中派遣了弟子前来, 不过我们的人暂时还没查到他们的具体行踪。”
林霜似说:“毕竟是上古神器,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掌柜, 我从未参加过拍卖, 笙箫楼拍卖血图是怎样的拍卖方法？”
掌柜答:“价高者得, 笙箫楼不认别的，只认钱。”
这正中林霜似下怀。
“那便好，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江阳城虽然不比栖梧城富庶，但江阳城与栖梧城到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