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秋霞,江广是真真地累了,于是吩咐黑麻和黄斑,该做的事情照做不误, 自己则美美地倒在了床上, 歇了一整个下午。
一直睡到了日暮西山, 醒来后胡乱扒了两口饭, 黑麻和黄斑才回来。
这俩货也是累着了, 两个人四只眼睛,满是血丝。黑麻还好,一脸喜色;而黄斑却哭丧着脸,俨然一无所获。
从这几天的办案相处,江广也能看出:要说运气, 黑麻比黄斑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江广认为,一个人常常运气好,说明这个人比旁人更加聪明。
“大人,找到了!”果然黑麻一上来就直接进入了邀功环节, “在那城南,乱土岗子里, 我让兄弟们挖了半天, 挖出来了一具腔子,跟那秋霞说的一样。有腔子, 有帽子, 有衣服, 还有大几百两银子。”
“确认是那曹广问吗?”江广问。
“确认!”黑麻笑意盈盈地道,“都让青楼老鸨、还有秋霞指认过了,衣服是曹广问的衣服,那腔子跟他的头也能拼起来!”
“办得好。”江广又转头问黄斑,“你那边呢?”
黄斑脸涨得通红:“我---一无所获。”
“什么叫一无所获?”
“就是----周力巴没找到----另外一具腔子也没找到。”
结果似乎并没有出乎江广的意料,但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全城都仔细找了吗?”
“找了呀!”黄斑叫屈道,“我找到了周力巴新娶的小媳妇。她说周力巴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她也找了有五六日,找不见人。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哭呢,以为周力巴不要她了。”
“还有一具腔子呢?”
“也找不到呀!”黄斑忙说,“我挨家挨户地找了,倒是有两家的土有翻过的痕迹,我跟兄弟们一起挖,结果就挖出来几个铜板而已。然后我又沿着城墙转了一圈,也没瞧见哪块有翻土的痕迹。城里所有的井我也看了,一个一个地打水来喝,没有发现哪口井里的水有血腥味道。”
江广沉默不言。
黑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黄斑一眼,心想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大人,接下来查哪里?”黄斑有些害怕心慌,问。
“不查了。”江广笑了笑,“该结案了。”
“可是----”
“查案,总有遗憾的。”江广摆摆手,“去通报皇上,今晚我结案,把一切都汇报给他,让他定夺。”
............
入了夜,黄太子突然得到消息,说是江判官把案子都了结了。他兴奋地马上召集了“文武百官”,去皇宫大厅听江广结案!
小小云土国,有个屁的文武百官。所以为了凑人数,显得郑重无比,不仅仅赵大将军、钱相、假太监这种重要人物出了场,那些个班皂衙役、看皇宫大门的、看城门的一众人等也被召到了皇宫。
黄太子觉得,就该做得跟那戏文上一样:青天大老爷断案的时候,就该有一大群人坐在周围旁听,那才叫断案!
皇上一声令下,整个云土国都忙了起来。
所以江广在那皇宫内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七七八八的人才全部到齐,把那好端端一个大堂坐了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坐着听,只有江广站着。
如此安排,也是黄太子觉得:这才像个样子!
江广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黄太子折腾,待到全部折腾完毕,江广先是冲着皇上拱手行礼,道:“皇上,下面我来讲案情。”
黄太子点头,又想了想,道:“台下的,凡是听到不合理之处,都可随时提问,你需要解答。”
“是,皇上。”江广一时间,脑中突然空白了一下,不知从何说起,想了一想,索性直接点出了三个人头的身份,“皇上,诸位大人,这三个人头,分别是秀才曹广问,周力巴和一个外乡人。”
“外乡人?”钱蕴突然问,“没有姓名吗?”
“没有姓名。”江广道,“实际上这个外乡人,是先杀了人,而后又被别人所杀,所以他的来历身份,已完全不可考证了。”
“按你所说,一个人杀了人又被别人所杀,杀人的人死了,线索断了,你是如何找出真相的?”钱蕴说到底还是读书人,思维敏捷。
“此事话长,容我按照顺序,慢慢说明。”江广冲着钱蕴行了个礼,道,“这三个人中,第一个被杀的,是秀才曹广问,杀他的人,是青楼女子秋霞。”
“详细说说。”黄太子说。
“好。若要详细说,那得从两年多前说起。”江广道,“两年多前,大行王朝崩塌倒台,城里的大财主童老七事先得到了风声,于是趁着天下大乱之前,先在自己的老宅里偷偷埋下了一万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但是童老七埋银子这个事儿,做得并不隐秘,起码被两伙人察觉了。其一就是那昔日的秀才韩生,另外则是农户徐三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