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的城主府紧闭,没有人管,于是这座城危在旦夕。
不需要等三年内全城人逐步毒发身亡,仅仅这两三天,这座城就将毁于一旦。
“你是这里长大的孩子?”王富贵站在城头,幽幽地问云孩。
“是---是---”云孩看着这陌生的青苗城,似乎处处都透着血光,听着无数隐隐约约的呼号声,长这么大首次感到内心的战栗。
王富贵转身,直视着云孩:“那么,你有没有胆子,去解决眼下的问题?”
“我?”云孩傻了,他不明白为何王富贵张老山这种大人物不出手,却让自己去,“我---我怎么办?”
“很简单。”王富贵说,“下去,告诉他们真相。”
“我----我不敢---”
“不要怕。”王富贵道,“什么都不要怕。”
张老山眼神灼灼地看着王富贵,不说话。
“好----好!”
在两个老人的注视下,云孩终于鼓足勇气,沿着城楼的阶梯,一溜烟下了楼。
张老山欲言又止,王富贵动也不动。
云孩入了城,他首先直奔自己的家。
最惦念的阿婆!
街上全是人,这些人都不睡觉了,好像所有人都在追寻什么。
云孩跟他们擦肩而过,他们拿着刀拿着棍子拿着锄头拿着火把,看也不看云孩。
云孩疯也似的跑到家,推开门。
阿婆“嗖”一下站起身来,一巴掌扇在云孩的脸上,用拐杖猛地敲着地面,骂道:“你死哪儿去了?!街上都在杀人,你不知道?!”
这一巴掌扇得脆响,但云孩看到阿婆没事心顿时放了下来,他喘着粗气道:“阿婆,我知道了,我全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是城主,蒋城主。”云孩说,“我昨天晚上想去找蒋城主借钱买虎云草,然后就看见----是蒋城主让手下卫兵偷走了所有的虎云草,就藏在后衙。他们不给我们用,他们想把虎云草做成药水,然后控制我们,让我们给他打仗。我今天差点被他杀了,是那神医救了我!”
听了这话,阿婆吓得重重坐在床上,眼中的光逐渐消失了,变得一片灰暗,良久后长叹道:“怎么会这么狠,他怎么会这么狠---”
云孩愣愣地看着阿婆,又走上前,帮着阿婆婆娑后背。
阿婆咳嗽几声,索性没事,默默道:“云孩儿----”
“在呢,我在呢!”
“你---你大了。”阿婆道,“你大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你说,怎么办,阿婆听你的。”
云孩蹲在阿婆的面前,仰视着阿婆的脸,说:“我要告诉他们,告诉所有人真相。”
阿婆的眼睛,慢慢地再次有了光。
握着拐杖的手也微微用力,把自己撑起。
“走,阿婆陪你一起去。”
云孩搀着阿婆,慢慢走到了街上。
街上依旧全是人。
一个带队的举着火把朝他们来,但不看他们,嘴里还在呼喊着:“找,找!那房顶上肯定还有!那陈老五抓到没?他肯定还有,藏起来了,快抓来!”
云孩把阿婆丢在原地,自己主动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走开!”
云孩不退,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你们听我说,我知道哪儿有虎云草!”
这一喊,周围人停下了。
“哪有?”带队的问他。
“县衙,城主府!”云孩道,“我亲眼瞧见的,蒋经城主把山坡上的虎云草都偷了,就藏在县衙后衙!好几十箱!”
“胡说!”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在那街角偷看的一个卫兵便冲了出来,上前举刀便砍,“贼孩子,胡说八道!亏城主大人待你那么好!”
刀来得极快,阿婆见云孩即将丧命,提着拐扑上前----
但那刀却落在了云孩前方三寸,再难近一步,仿佛被一道气墙挡住。卫兵浑身用力,涨得面红耳赤,却难动分毫。
云孩此刻倒不怕了,继续大声吼道:“我昨晚亲眼瞧见的!你说我胡说,有本事我们现在去后衙看!”
卫兵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见杀不了,只能反驳道:“城主大人一向爱民如子,你为何血口喷人,辱大人声誉?”
“我家云孩儿亲眼瞧见的难道有假?”阿婆道,“诸位,要验真假再简单不过了,去县衙找!”
那带头闹事的,此刻倒含糊了。
能闹事不过是因为这两天县衙不管,可是----冲县衙,不要命了?这云孩说的是真的?
这一含糊,周围各种队伍人马就是越聚越多,听闻云孩这话,个个踌躇。
场面上僵持了下来。
突然破空一声响,一根流箭射来,直奔云孩面门!
但流箭依旧只到云孩面门三寸处,好像突遇阻碍,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