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乐摇摇头,收起手上的手机,起身,双手插/进卫衣口袋,兴许是气质太好,低垂的眼莫名的瞧出一丝轻蔑,他扫了她一眼,说,“好好学习,多读书少做梦。”
季禾透往嘴里塞薯条的动作一顿,咀嚼的动作也随之停顿,她抓过书包也跟着起身,急急忙忙地追上对方的脚步,“喂,那我这算是被拒绝啦?”
说话间已行至门口,傅景乐推开门,夏季深夜的微雨难得的夹杂了丝丝凉意,调皮地扑上季禾透的脸。
深夜十二点二十分,二人终于出了kfc的门。
他伸手拉起卫衣宽大的帽子,遮住长眉,却仍能窥见黑夜融进他眼里,与他眼底冰雪相拥,稍稍抬眼,便是被温柔稍凉的夜色摄住。
毫无疑问,傅景乐有一双迷人的眼睛。
或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季禾透一把拽住了将投入细雨中人的衣袖,“这黑灯瞎火的,你放心我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家吗!”
“嗯?”
“送我回学校嘛?我住宿舍,就在前面不远。”季禾透指了指向西方向的这座城市里的第四中学,可怜巴巴地仰脸盯着他。
“送你回去?”傅景乐把玩般品味这四个字,紧跟着稍稍俯身,靠近了神色无辜的小姑娘,刻意压低了声线,“不怕我趁机吃了你么。”
季禾透老脸一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抓着他衣袖的手也随之松了力道,“啊……啊?”
“乖。”他直起身子,纵是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将一个字说的足够宠溺又缱绻。
季禾透脸更红了,高三方毕业的小姑娘没受过比她成熟太多的人撩拨,此刻受了,说不出话,只得傻愣愣地看着他。
随即对方拉下脸来,“自己回去。”
“……”
季禾透被这一个神转折搞得懵圈,反应过来时,傅景乐的身影已然在雨幕里渐行渐远。
季禾透立在原地半晌,方才懊恼地跺了跺脚,扫了一眼黑夜,一鼓作气,抱紧怀里的书包向学校方向冲去。
她在四高,确实不远,跑起来十分钟就到了。
等到她气喘吁吁地立在宿舍宿管的门前时,敲门的手却犹豫了。
想进女生宿舍必须通过这道门,但是按照宿管大妈的作息规律,十点半就应该睡她的美容觉去了。以往十点半是宿舍的门禁,十点半之前未归宿舍的,落在更年期提前的大妈手上,大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十点半在四高,是女生群中比零点还要恐怖的存在,故而四高从前有个脍炙人口的经典语录――从小说上改编下来的――从来是宿管比鬼神更恐怖。
宿管大妈的可怕之处,可想而知。
季禾透陷入两难的境地中,她在接受宿管大妈的一顿痛骂和流落街头中权衡再三,终于咬着牙,敲了敲门。
没反应,她壮着胆子再敲了两下。
微弱的敲门声持续了三分钟,门里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门哐当一声被拉开,发出格外难听的声音,季禾透抱着书包缩了缩。
“谁家的小崽子这么不长眼,老娘睡觉呢敲个你奶奶腿呀!”大妈被打断了美容觉,怒气冲天,涂了红得不怎么纯正的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上季禾透额头,骂了两句仿佛是清醒了些,扫了季禾透一眼,语气阴阳怪气起来,“现在的小姑娘也太不自爱了啊,哎哟哟,长的还挺漂亮,那更得学会保护自己啊……”
季禾透忍着没说话,揪紧了书包带就要往里走。
大妈藕臂一伸,拦下了她的动作,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你是那个高三的吧,我认识你,不好意思,高三毕业的不能入住宿舍,宿舍又不是旅馆,你想住就住呀!是跟哪个小崽子鬼混不敢回家了?宿舍可不收不三不四的人!去去去,赶紧滚回家去!”
季禾透刚要开口反驳,门又哐当一声关上了,季禾透险些撞了鼻子,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脚步声远离,窗户里头的灯光也熄灭了。
季禾透碰了一鼻子灰,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委屈,咬咬牙踹了一脚宿管的门,扯高了音量骂道,“你才奶奶个腿儿,嘴巴放干净点。”
哐当――
脸盆砸门的声音。
季禾透刚想再次回击,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一双手从后悄无声息地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季禾透嘴巴里只能发出近乎呜咽的声音,双手死命抠抓身后人捂着她唇的手背。
极端恐惧下她难以冷静下来思考,脑海里唯一闪过的一句话是――
亏了,自己身上就两块钱,这他妈肯定劫色啊啊啊!!!
那双手力道极大,几乎是拖行着将她拉到拐角的一边,凌晨了,又是雨夜,宿舍区压根没人,偶尔传来的一声猫叫,为这极浓重的夜色平添三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