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删掉。”傅景乐顿了顿,抬起手扣好衬衫的第一粒纽扣,轻描淡写道,“赔偿就不用了。”
对方眼神一亮。
“不过。”傅景乐转过身,依旧是淡淡的口吻,“明天你也不用去上班了。”
“哎?”
一句话,定人生死。
回忆到这里,季禾透猛然回过神来,如果不是还打着点滴,她几乎要冲下床抓住夏晨曦的手腕。
“晨曦小姐姐!”
夏晨曦抬起眼。
“快快快,快让傅哥哥掉马!”季禾透眼神亮晶晶的,满脸迫不及待的模样。
夏晨曦不解地看向她,片刻又意识过来,微微笑起来,“傅家的大少爷呀。”
季禾透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媒体为什么会关注他?”
夏晨曦敛起笑意,“你知道,傅景乐父亲是做什么的么?”
季禾透看着对方严肃起来的表情,内心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摇摇头。
对方耸耸肩,说得隐晦,“地下生意,很厉害。”
季禾透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夏晨曦话里的意思,在心里大喊了三声“社会社会”。
“总之,傅家原本就是世家,那些年靠着这些也敛了不少财,但毕竟这种生意做久了不大好,傅家就想着洗白,不巧的是,傅学长的父亲,生病了,去了国外静养。”
季禾透皱起眉头。
“正巧,是学长升到大二那一年,傅学长从小在国外长大,回国后在s大读的金融,你明白了吗?”
皱着眉头的季禾透回过神来,“啊?我、我明白什么?”
“那些生意,大多是瞒着傅家老爷子的,往常傅家老爷子也不怎么管事儿,还是傅学长父亲生病以后,老爷子才不得不出面把持家里。”夏晨曦低下头,继续翻阅未读完的杂志,“也就是说”
季禾透接过话茬,“洗白的事情……是傅景乐为了替父亲隐瞒,一个人做的?”
“这种事儿虽不好拿到台面上提,但毕竟是样样优秀的世家子弟,很有可能还是未来的商界精英,有少部分知道内情的媒体对他才会这么感兴趣,但见过他本人的记者很少倒是了。”夏晨曦耸耸肩,有点犹豫地补充道,“不过他小叔,也就是傅冶父亲,也帮了不少忙。”
季禾透没接话,眨眨眼,失神地靠回床头,消化了一下夏晨曦的话。
难怪有这样冷静淡漠的气质,原来足够独当一面。
不得不承认,有些你觉得不存在的天之骄子,并不是当真不存在。
才华盖世的人、家世显赫的人、相貌出众的人,只是恰巧不是你罢了。
“这些,不要和傅学长提。”
也是,没人喜欢别人提这种家族秘辛。
季禾透下意识点点头,又忽而意识到什么似的,看向视线停顿在那本杂志某一页上许久的夏晨曦,“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呀?小姐姐?”
夏晨曦握着杂志的手僵了僵,一本杂志险些从她手中滑落。
季禾透正等着她开口时,病房的门忽而被推开了。
她望过去,笑眼弯弯,喊了一声,“傅景乐。”
夏晨曦放下杂志,整理了一下裙摆,扭头看向季禾透,背对从门口走进来的傅景乐,难得露出少女极了的鬼脸,轻声道,“秘密哦。”
季禾透便不再好发声提起先前的话题,只回了对方一个鬼脸,抬起手挥了挥,“再见啦。”
待夏晨曦走出病房以后,季禾透方才抬起眼看向傅景乐,“傅冶呢?”
傅景乐垂下视线,将手中的塑料盒子放至床头柜,他怀里还捧了一束洁白的马蹄莲。
白花衬着人面,愈发高不可攀。
“楼下。”
季禾透不知怎么的有点小开心,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合着半天不见人是等着堵小姐姐呢是吧。”
傅景乐将花放进玻璃瓶里,没有回答她幸灾乐祸的话语,只开口道,“这两人也是冤家。”
她扭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动作间眼尖地瞥到落在沙发上那本杂志。
杂志是翻开的,正是夏晨曦方才阅读的、视线停留许久的、忘记合上的那一页。
杂志上,赫然,是傅冶的照片,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好看。
和眼前的这位一样。
季禾透脸上忽然就笑开了,她笑眯眯地点点头,回应傅景乐的话,转眸又瞥见傅景乐揭开塑料盒子的盒盖,好奇地探了探身,“这是什么呀?”
傅景乐嫌弃得很,“自己不会看?”
季禾透也不乐意了,“我不是在看吗!你凶什么凶!”
然而,并不需要季禾透,她已经闻到了香气。
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粥。
她忽然想起来傅景乐半个小时前说自己出去一趟,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