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在看清楚身边的人之后，本能地把压在自己胸前的手拿开，慌乱地差点掉下床。
天亮了，睡醒一觉之后，黎昭又不记得贺郁川于他而言是意味着什么了，他昨晚也没有回家，没办法吃药，备忘事项也都忘得干干净净。
“贺、贺总？……”黎昭带着颤音喊了贺郁川一声，清澈见底的眼眸噙着困惑与慌张。
动静这么大，贺郁川自然也醒来了。
但他镇定自若，医务室的硬床板没有让他得到一个完全舒适的睡眠，他懒散地松了松筋骨。
不知何时，黎昭已经溜下床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脑袋站在贺郁川的面前，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
“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贺郁川用随性的口吻叫唤道。
黎昭当下已经不记得昨晚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了，只把贺郁川当成一位需要尊重的上司，听话地挪动脚步上前。
然而，贺郁川却很直接地拉过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抚在他的额头上，呈探体温的姿势，动作过于自然且有些亲密，黎昭紧张却不敢反抗，不停地咽着口水。
“没复发。”贺郁川确定了黎昭的情况后，发现他畏畏缩缩的反应，心里莫名又动了恶作剧的念头，保持姿势没打算松手。
他递去一道含有深意的眼神，对方此刻就像一只被野狼钳制住无法逃脱的兔子，不敢反击还不敢出声。
“抖什么，我是会吃人吗？”贺郁川挑眉质问道。
上司发话了，好像还有点生气，黎昭不敢再继续保持沉默，吞吞吐吐地回答：“不是、不是的贺总，我昨晚是不是冒犯您了……我……真是对不住……”
贺郁川眉头轻皱，别有深意地打量了黎昭一番，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是不是烧糊涂了？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黎昭缓慢地转头正视贺郁川，惊惶地问：“我、我怎么了么？”
贺郁川以为黎昭是因为发烧导致了记忆断片，于是打算趁火打劫，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分的目的，他只是想要黎昭为他做顿饭而已。
好久没有尝过了，他不争气地怀念那个味道。
然而，黎昭的手机铃声中断了两人的交谈。
贺郁川松开了他。
黎昭掏出手机，转身走到角落接听，可一声“阿牧”清晰地落到了贺郁川的耳中。
医生帮黎昭做过特别训练，让许牧植成为了他唯一的紧急求助人，所以黎昭就算发病也不会忘记他。
除了许牧植这个人，还有一些生活的必备技能、注意事项，都是经过一段漫长且艰苦的特殊培训累积而成的。
许牧植打电话过来关心黎昭的身体状况，但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贺郁川骨子里就是认定他和黎昭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胸腔骤然被一袭火焰充斥了。
黎昭告诉许牧植实情后就挂了电话重新走回贺郁川的面前，但他再木讷，也能感受得到贺郁川的气场和方才完全不一样了。
“和情人感情不错嘛……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关心了！”
男人阴沉的表情下，还藏着许多黎昭看不分明的情绪。
黎昭认为没必要特地和上司解释自己和朋友的关系，于是没有反驳贺郁川这个说法。
却也让贺郁川存疑的问题有了答案。
许牧植和黎昭的关系果然是他猜想的那样。
此时此刻，贺郁川的眉眼蕴着极重的戾气，他收起对黎昭的心软，看了看时间，又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介于昨晚你浪费了我的时间，所以今天你必须提前上班！”
黎昭没有异议，连连点头。
贺郁川继续命令道：“现在立马出去把早餐买回来！”
“好的，好的，”黎昭边回答边掏出小笔记本准备登记，“贺先生，您需要什么早餐？”
贺郁川却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中的敌意没有散去：“买十八样，不准重复，并且一样都不准少！”
黎昭愣了愣，面上的为难在下一秒因为贺郁川眼中的犀利而消失，他只能顺从。
等到黎昭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贺郁川给骆子潼打去了电话。
大清早扰人清梦，骆子潼在电话里头发出了抗议：“你有病吗贺郁川，这么早打给我！”
贺郁川这会儿没心思和他玩闹，严肃地直奔主题：“帮我个忙。”
贺郁川几乎不求助于骆子潼，这会儿当事人立马清醒了一些，好奇地竖起耳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贺总竟然有忙需要我帮？！”
“废话少说！你收拾好过来我公司一趟，穿得体点！”贺郁川的语气有些僵硬，也没有隐含任何求人的态度。
骆子潼太了解他了，不屑于和他计较，勉为其难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