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青年是临安的驿夫,自从递给林序第一封杏红色信笺之后,便一直调侃林序有了心上人了。还说人家姑娘只要一寄信笺,林序便赶往临安城。
虽然表面上来看,和青年说的并无二致。
但事实上这个信笺根本不意味着任何的柔情,反而每次都让林序心惊胆战。
林序无奈地看着这封信笺,手指轻轻摩挲着牡丹将其取下,打开看了起来。
信笺是用簪花小楷写的,上面写着:“见字如面,老地方会。”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揉了揉眉心,林序把蘑菇晒在院子里。可惜了这蘑菇了,才刚摘下来,正是最新鲜的时候。
他取了张符咒,贴在门上,老旧的门楹上霎时闪出红色的阵法,刮起的风吹乱了林序的鬓发。
待法阵消失,林序从竹林里拿出一把镰刀,便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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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楼是临安城里,最为繁华的酒楼。天色渐晚,怡红楼灯火通明,暖黄色的萤光从镂空的窗户里流出,和楼顶里月光拂过的砖红色瓦片交辉相映。
离得近了,能清晰地听见怡红楼里袅袅的歌声,圆熟的唱腔洋洋盈耳,莺声婉转,绕梁三日而不绝。
林序走到门口,小生一见到他,就笑盈盈地招手,“序哥儿,您来了?青殊姐可是等您很久了。”
进了门,混合了多种花香的脂粉味道扑面而来。即使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林序还是不习惯这个味道。他眉头微蹙,左右打量着附近的人。
清修之人,向来最忌讳这样的烟花之地。
虽说林序早就离开了鸿都门学,来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人会指责他,临安这里大抵也不会有认识他的人。
但林序每次来,还是跟做贼心虚似的。
确认周围环境没问题之后,林序问道:“青殊姑娘现在在何处?”
“在白茸院等序哥儿呢,我带您去。”
说罢,小生便领路,带着林序去了白茸院。
白茸院是青殊专门练舞的院子,作为怡红楼的头牌,总归是有些特权的。比如白茸院,水榭楼台,六曲阑干偎碧树,杨柳风轻。潺潺水声,如铃悦耳。
庭中一女子飞袖起舞,身轻似燕。绯红色的衣衫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旋转,像是在一滩波光粼粼的湖水上,在萤光的流动里映出了一朵朵牡丹花的倒影。听见脚步声,女子足尖一点,停了动作,款款转身看向来者。
小生已经在怡红楼待了不少时间了,这里的美人数不胜数,按理说在见到美人时不会再像愣头青一样停在原地了。只是在面对青殊时,依然像被勾住了魂魄似的愣了愣神。
缓过神来之后,小生咧开了笑容,说道:“青殊姐,序哥儿来了。”
青殊点头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嘞,青殊姐,一会到你表演时,我再来叫你。”小生说完,对着青殊和林序行了礼,便退下了,剩下两人站在院子里。
院子里的灯光莹莹流转,几只画眉鸟鸣啼,声音荡气回肠,在院子里格外清晰。青殊的声音和清脆的鸟鸣不同,而是像玉珠滚动一般圆润,在夜晚里格外动听。
只听她笑盈盈道:“序哥儿,之前可说好了,今晚要和我同台演出的,你准备好了吗。”
林序揉了揉眉头说:“青殊姑娘,要不……。”
青殊在亭子里款款落座,她敲了敲手指,“序哥儿,诚信乃本,重言为宝。”
这样的道理林序自然是懂得的,只是想着青殊万一回心转意,他就不用上台了。毕竟他这样五音不全的人,让他上台演出,就跟赶鸭子上架似的。
糊弄一些不懂音律的人还行,内行的人一听准会发笑。
临安靠南,这里流行南戏。
而南戏讲究宫调和格律,曲调婉转轻柔。林序从未学过戏曲,自然不懂南戏的唱腔。
既然不通音律,林序自然不会提议和青殊一同演出,这个提议是青殊提出来的。
前段时间,林序院里的竹子长势过好,遮住了他的屋子。于是他砍了竹子,杀了青,穿上线做成了竹简,拿到街上贩卖。
在街上站了一天,才把竹简卖出去。收好钱,林序背着背篓便打算回家了。林序平日里都是绕着怡红楼走,那日偏生抄近道时路过了怡红楼。
这一路过,发现怡红楼内飘着鬼气。
寻常人死后,对人间有执念,方化为鬼。所以鬼气一般是伴随着怨气的,可这缕鬼气不含任何的怨气,若无怨,那又何来的执念?
修仙之人端的是离不开降妖除魔的。遇见这样的怪事,自然得去探个究竟。
林序走到怡红楼前,却见门口人多眼杂,未必能找到所寻之人。公众号岛意辞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