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也喝了一杯,他虽然也爱酿酒,但极少酿花酒。这种花酒淡雅清甜,但度数也并不低,有一些醉人的意味。
今日来怡红楼,林序本意是探究昨日黑夜人身上的鬼气为何与青殊身上的鬼气相同,既然已经找到了答案,林序也就不急不忙,心安理得地在青殊这里喝起了酒。
两人对酒,却没有当歌。林序是不会唱,青殊是不想唱。
淡淡的红霞在她脸颊上抹开,她一杯杯地喝着酒,咽喉烈得发痛,但眼底却清澈见底。
末了,青殊道:“序哥儿,剩下还有两坛酒埋在后院里,你拿回去吧。”
已而夕阳在山,青殊从房里拿出了琵琶,递给林序,道:“序哥儿,再弹一次吧,就上次那首曲子。”
林序了然,拿起琵琶弹了起来。青殊静静地听着。
曲罢,林序道:“你好像很喜欢这出戏。”
青殊莞尔一笑,道“我最喜欢赵五娘背琵琶进京那一段戏。”
赵五娘丈夫进了京,留下她一人在家乡。但不幸来临,赵五娘的父母去世,于是她一路弹唱,进京寻找丈夫。
但青殊不像是这般痴情于爱情的人,林序有一些疑惑,问道:“为什么最喜欢这出戏呢?”
青弯眉浅笑,道:“赵五娘的父母虽然去世了,孤身一人进京,但她毕竟有着自己的盼头。“
“序哥儿,心有归途,就不算是流浪。”
这句话让林序哑然。
作者有话说:
《琵琶记》是元末戏曲作家高明改编创作的南戏,相关内容取自教材
第五章 诡异客栈
从青殊那里离开的时候,夜色已经如墨一般了。
出了怡红楼,林序看见了躲在怡红楼对面街角的李雨霖,在看见林序出来之后,李雨霖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要用这样的眼光把林序盯出一个窟窿。
林序浅咳了一下,装作没看见,大步流星走了。
但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双指放到唇边,吹了声口哨。
没一会,一只蝙蝠扑腾扑腾地飞来了,停在林序的肩头。
林序左手拿出李雨霖的那截断发,右手结了个印,随即双手合十,把那道印赋到了小易的身上。
林序拎起小易,与它对视,道“去追他。”
小易点点了小脑袋,摇摇晃晃地往李雨霖的方向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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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过了好几天,小易才在临近夜晚的时候,飞回林序住的地方。飞的途中昂首挺胸,一接近林序住的地方,就跟焉的娇花似的。
林序发现小易的时候,小易正翻着肚皮躺在院子里,看上去奄奄一息。
这只蝙蝠果然不是很靠谱,林序用腰间的镰刀,划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小易的嘴边。
小易用翅膀抹了抹嘴,一瞬间就“复活”了过来,吱吱地叫个不停。
林序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靠谱就算了,还吵得紧。
第二天一大早,林序就把竹林里倒挂着睡觉的小易弄醒,道:“带路。”
可怜昼伏夜出的小易,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拉起来做苦力了。
小易飞得摇摇晃晃的,但好在路线记得牢固。
他们一起穿过临安城,穿过一处山丘,又穿过一条河流。这下林序倒是理解为什么小易飞回来的时候焉巴巴的了。
李雨霖这样的富家子弟,出行坐着马车,比林序两条腿走得快多了。
不过林序也没有御剑飞行,他生来便有些恐高,以御剑飞行的高度,他飞不了多久就会心悸了。
当初在鸿都门学的时候,他最怕的就是御剑飞行课了,鸿都门学建立在山上,每次先生教御剑飞行的时候,就让他们绕着鸿都门学飞几圈。
那真是一门让人煎熬的课程。
后来有人带着林序天天飞,林序的恐高才好了一些。倒也是段让人怀念的日子。
不过林序还是喜欢走路,走在田野间,走在泥巴地里,走在每一条道路上。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
林序坐在一处草坪上,徐徐清风拂过,他的发丝微微飘扬着。小易不习惯坐着,找了棵靠近林序的树倒挂着。
正惬意时,林序感觉到头顶处的光,暗了下来,他抬头发现,是一把伞打在了他的面前。
顺着伞,林序看见聂子枝,他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聂子枝看向林序,道:“马上就要下雨了,来给序哥儿撑伞来了。”
林序疑惑地站起身,和聂子枝站在一把绣着一条黑身红眸蛇的油纸伞下。抬头看,天空一瞬间乌云密布,没多时,春风衔着米粒大小的雨滴飘然落地。落到伞面时,那条蛇的一只红眸发出一闪而过的红光。
林序唇齿微起,有一些不可置信。他分明不久前仔细观察过云彩的消散情况,按道理来说,今日不应该会下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