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忌点了点头,将陆月雪揽在怀中,低声说:“她自尽了,不过也许她会觉得幸福吧!”
陆月雪心念电转,想到二师姐临死以前,脸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问道:“既然那么爱他,又何必一定要杀他?难道仇恨真是那么重要吗?”
这话便象是问自己,心里更觉得踌躇不安,不知该如何自处。眼见新郎抱起新娘的尸体,神色惨淡,这女子不仅害了死去的两个人,连活着的人也没有放过。
喜事变丧事,旁观的人群不知何进也悄悄地走散了。一阵微见吹过,被新娘掀下的红盖头忽然飞了起来,落在陆月雪的身前,陆月雪俯身拾起盖头,见盖头上绣着极美的鸳鸯戏水图。
心里益发茫然,总觉得是上天故意安排,让她提前看到自己的命运。
冷无忌忽然说:“我们走吧!”拉着陆月雪离开那个院落,两人出了小镇,见路边有个破旧的土地庙。
冷无忌笑道:“清儿,我们结婚吧!”
陆月雪一呆,抬起头,见冷无忌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便象是以前的三年中每一个无人的夜晚。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这一世虽然只认识他六天,但下一世,她却早就认识他了。
冷无忌拉着陆月雪进了土地庙,将盖头盖在陆月雪头上,两人本是剑仙中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便在土地庙中跪下,冷无忌朗声说:“我冷无忌今天愿与水风清……”
陆月雪截口说:“不要说水风清,说陆月雪。”
冷无忌一怔:“陆月雪?”
陆月雪笑说:“是啊,是我的乳名,我小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叫我,我更喜欢这个名字。”
冷无忌一笑改口:“我冷无忌愿与陆月雪结为夫妻,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请土地爷爷为证。”
陆月雪也低声重复了一遍,两人拜了三拜,冷无忌掀开盖头,便算是结了婚。
陆月雪虽然是剑仙,但这个时候也不由羞红了脸,又觉得两人如同儿戏一般,不象是结婚,倒象是小孩子扮家家酒,不由地笑了出来。
冷无忌笑道:“怎么?那么开心?”
陆月雪嗔道:“故说,谁开心了,就是觉得我们两人很好笑啊。”
冷无忌微笑不语,只是盯着陆月雪看,陆月雪更加不自在起来,便站起身走出庙外。刚走出来,忽见天空中剑光一闪,原来是狄笙和催玉笛落了下来。
冷无忌也跟了出来,笑说:“你们才来?我刚与清儿成亲了。”
陆月雪连忙推了他一把,说道:“你这人真是的。”
狄笙脸色一黯,立刻说:“恭喜恭喜。”
催玉笛也是一怔,问道:“怎么会忽然成亲?”
冷无忌想了想:“说不出来,就是忽然想到要成亲,便成亲了。”
狄笙淡淡地问:“刚才找不到你们,想不到是到这里来了。”
冷无忌笑道:“是清儿的主意,她说想吃月饼,我们就来了。”
狄笙看了陆月雪一眼,陆月雪微微一笑:“听说这紫峰山景致极好,明天我们上紫峰山游览如何?”
狄笙脸色微变,忙说:“好,当然好。”
陆月雪便拉了拉冷无忌,“走吧,我们还没找到卖月饼的呢。”
眼见两人向着小镇中走去,狄笙脸色越来越冷,催玉笛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水风清好象知道我们的计划。”
狄笙冷冷回答:“知道又如何?明天一定要杀了她。”
堕入魔道,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自我十五岁后,我早就习惯了在每月十五的夜晚吸食人血,以弥补我的阳气不足。
然而在唯一一个与清儿共度的十五之夜,我却开始犹疑。圆月高升了以后,我的四肢无法控制的变冷,血液在我的体内慢慢凝结,我知道我就要无法忍受。
清儿坐在火堆前面不知道想些什么,火光映着她的脸,象是芙蓉一般的颜色,这样凝脂般的肌色,如此洁净出尘的清儿,如果让她看见我吸人血,她心里会怎么想呢?
寒冷象无数根钢针一般刺激着我的骨血,我注意到狄笙暧昧的眼神,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对于我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在他看我时,我分明感觉到他的快慰。
我早就该出去寻找血食,却一直坐在火堆前发呆。这种普通的火炎无法给我任何温暖,我开始怀念迦楼罗如意珠的光芒,堕入魔道后,这是我第一次怀念它的光芒。
玉笛已经走得不知去向,到了十五的夜晚,对于任何一个魔道中人,都是一种苦刑。
狄笙也终于无法忍耐,他霍地站起身来,驾剑而去,现在只剩下我和清儿两人了。
清儿四处张望,问我:“他们怎么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