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自己似乎处身在一个很大的庭院中,有一个少年人,站在墙的另一边,似乎是踩在什么高的地方,头伸出在墙头上,叫着她的名字:“玉儿,玉儿,你再吹一次那个曲子给我听吧!”
她便取出一支笛子,吹了一首有所思,少年倚在墙头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她的心里就也泛起了一丝甜蜜之意。一首吹罢,少年又说:“玉儿,我叫我爹提亲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她垂下头,低声说:“我才不管呢,我听我爹的。”
少年就笑了,“我知道,你也想嫁给我,就是不好意思说。”
她呸了一声:“谁象你啊,有什么事都喜欢说出来,羞不羞啊?”
少年问:“那你到底想不想嫁给我,我可不想勉强你。”
她转过头:“你怎么那么烦啊,我都说了我听我爹的。”
便在此时,眼前有红影一掠而过,她抬起头,见一个红衣人站在树梢上,安静地注视着他们,这人的目光哀伤而无奈,她心里一动,觉得这个人的身上都似乎带着悲伤的气息。她连忙说:“你是谁?怎么随便撞到人家家里来,你快走吧,我爹是剑仙,要是让他看见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微微一笑:“你要嫁人吗?”
她脸上一红,垂下头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听我爹的。”
红衣人长笑一声:“好,看来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啊!”
她脸更红了,低声说:“你快走吧!让我爹看见了,你就麻烦了。”
墙头的少年也大声说:“你还不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叫人了。”
红衣人朗笑一声:“你叫人吧!你都叫来,正免得我麻烦了。”
她一怔,问道:“你要干什么?”
红衣人收敛起笑容,淡淡地说:“我要杀人?每当我心情特别好或特别不好的时候,我都要杀人,今天我心情好得要命,因此我要杀人。”
她一惊,后退了几步,却仍然倔强地说:“你想在这里杀人是不可能的,我爹是峨眉剑仙,最恨别人乱杀人,恐怕你还没杀人的时候已经被我爹杀了。”
此时墙头的少年已经大声叫:“明伯父快来啊,有一个贼人在此。”
她的父亲立刻手持宝剑冲了进来,她连忙跑到父亲身边,大声说:“爹,你快赶这人走。”
她父亲却脸色剧变,剑尖微颤,一手指着那红衣人说:“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衣人微笑:“不为什么,我要带走你的女儿。”
父亲脸色更加灰败,“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
红衣人淡淡地说:“杀你就象捏死一只蚂蚁。”
父亲咬了咬牙:“你休想带走我的女儿,除非你杀死我们全家的人。”
此时少年已经跃过院墙,许多人手持着刀剑冲进这个院子。父亲大喝一声,祭起宝剑,红衣人好整为暇,用手一指,宝剑便断作两段落入尘埃。
她虽然不知厉害,到了此时,也是心里暗惊。红衣人用手一招,地上的断剑剑尖立刻飘飘飞起,他再一指,剑尖极快地在庭中一转,惨呼声不绝于耳,倾刻庭院中的人全部咽喉中剑,发出一声叫声,便死于非命,只剩下她和那个少年还站在这里。
鲜血从几十个人的咽喉中涌出,忽然之间,这个充满了花香的庭院就变成了一片血海。
她心里惊慌失措,却连哭泣都忘记了。眼见红衣人慢慢地走到少年的面前,淡淡地说:“就剩你了,你还不走吗?”
少年大喝一声,他双眼血红,从地上拾起一把刀,向着红衣人辟头盖脑地砍去。刀尖到了红衣人面前,红衣人用两根手指一夹,便夹住了刀尖,少年用力抽刀,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红衣人轻轻一拗,刀尖就断作两段,他手里捏着一截刀尖,慢慢地向着少年的面前送去。
她心里一惊,奋不顾身地挡在少年的面前,大声说:“不要杀他,要杀除非先杀了我。”
红衣人静静地注视着她,微微一笑说:“现在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用力点了点头:“我跟你走,只要你放了他。”
红衣人手指一松,刀尖落了下来,她冷冷地凝视着红衣人,一字一字说:“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红衣人淡淡地说:“记清楚,我叫冷无忌。”
“冷――无――忌!”她将这个名字刻在心底,“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红衣人仰天长笑一声:“好!我等着那一天。”
陆月雪猛得从梦中惊醒,她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心里记着的那个名字“冷无忌”!
“冷无忌,冷无忌,冷无忌!”怪不得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熟悉,因为那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她早就对他刻骨铭心的仇恨,因为他就是冷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