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 不但是衣服, 吴小凤还用旧碎布给曾航纳了两双鞋底, 让他换着穿,曾航感动的直抹泪。
堂哥成亲的时候他半大不小,嫂子对他当亲儿子养,是有恩情在的。
他小的时候还好,再长几年跟兄嫂住在一起, 外面的话就不太好听了, 毕竟不是亲兄弟,总要避嫌。
他找了个师父跟着走南闯北学手艺, 即能养活自己也不用依靠家里,但嫂子这么多年依旧惦记着他这个小叔叔,家里再穷也没缺了他的衣服鞋袜,这对打小就父母双亡跑来投奔堂亲家的曾航来说,无疑是另一位母亲。
如今师父死了,师父养的大黄狗也没了,但曾航还有个家,家里的兄嫂带他如旧,小侄女也日渐对自己亲近起来,经历过生死以后,曾航现在整个人都觉得生活美满,幸福快乐,希望永远这么过下去。
“阿娘,我带妞妞和荷荷去外边玩,好不好?”
春妮站在大门口,充满期待地问娘亲。
吴小凤一边缝衣服,一边笑着说:“去吧,别跑太远,阿娘喊你吃饭的时候就要回来哈。”
“嗯!”
春妮抱着骆芸哒哒哒地跑出去了。
村里的孩子约束少,打小就在村子里跑,村子里的人也都帮忙看着,出不来大事。
春妮摸着骆芸对头,踢着石子去田头,她想抓个□□给小狗吃,可惜□□没抓到,抓了条蚯蚓,倔犟地要塞进骆芸的嘴里。
骆芸都快emo了,这熊孩子谁来治治啊!
最后还是亲妈过来各种卖乖讨好才解救了骆芸,自己吧蚯蚓吃下去了。
吃的还挺香,吧唧嘴,并表示还想来一条。
于是春妮在地上挖,荷荷在旁边吃,她俩还配合的挺好,最后春妮把骆芸往旁边一放“ 玩去吧”,就不管了。
亲妈也不管了。
骆芸:……
身边的麦秆比她都高,黄白花色落地就看不见了,农村田野里黄鼠狼、大老鼠多的很,她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狗崽简直是食物链底层,任何一个吃肉的家伙都能把她料理了。
看着前方摇着尾巴晃着屁股的老妈,骆芸想哭的心都有了。
果然是第一次当妈啊,太不靠谱。
骆芸翻过田垄,越过地沟,艰难地追赶在春妮和母亲的身后,发出嗷呜嗷呜的奶叫声,想让这俩孩子注意到自己这只可怜无助还没断奶的狗崽。
狗妈妈听到孩子的叫声回头,看到孩子很努力地跟上来,甚是欣慰地继续跟在小主人身边捡吃的。
能跑能跳还知道跟上来的狗崽,没什么可操心的。
雨后的地里有很多蚯蚓,村里的鸡鸭喜欢吃,村里的狗子也会挖来打牙祭,春妮握着石头低头挖,挖着挖着就跑远了些,除了自家的田地,往旁边的小树林靠去。
荷荷突然抬起头,转动着耳朵凝视树林伸出,它警惕地挡在春妮面前,春妮蹲在地上疑惑地看着家里的狗子,不太明白它什么意思。
荷荷焦虑起来,叼着春妮的肩膀往村子里拽。
春妮被拽到在地,爬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责备道:“荷荷不乖,妈妈刚洗的衣衣不能弄脏哒。”
“汪汪!! ”
荷荷越发急促,再次咬着春妮的袖口往回拽,小孩子力气比不过狗子,被拽得跌跌撞撞,到底是远离了树林边缘。
荷荷并没有放松,它仿佛惧怕什么东西一般,眼睛四处查看,退后的动作越发急促,春妮已经跟不上它的速度了。
小姑娘也意识到狗子的异常反应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危险,阿爹阿娘跟她说过,如果荷荷情况不对,一定要听它的话。
春妮四处张望,田野里安静极了,麦秆郁郁葱葱,随风摆动,四周没有人,也没有熟悉的黄牛身影,有些可怕。
春妮害怕起来,想要快些回家,然而一直拖着她的荷荷却突然跳到她身后,浑身炸毛地对着树林的方向低吼。
春妮只感觉到自家的狗子很紧张很气愤,远处的骆芸却听懂了母亲的吼声。
它在说:别过来,滚开!
骆芸心头一紧,加快倒腾小短腿,连滚带爬地往前奔,她一身泥土地从田里钻出来,抬头看去,呼吸都吓没了。
春妮傻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庞然大物,喃喃着:“……狼?”
……
春妮见过狼,有一次外公和舅舅上山打猎遭遇了狼群,带回来三头狼,村子里讨论了好几天,她还记得阿娘炖的狼肉,又硬又柴,没有鸡蛋好吃。
狼长得没有村子里的狗子温顺可爱,毛也没有村子里狗子那么柔软好摸,阿爹阿娘说,狼是坏家伙,要是看到了一定要远远跑开。
可阿娘,春妮现在动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