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好吗?会不会卧床一辈子?”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
“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伤口没有感染,过两天拆了线你就可以出院了,后面呢就是卧床静养三个月,只要你乖乖配合复健,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经历过车祸的刺激,方卓延的内心变得有些脆弱,经常容易胡思乱想,他不愿看心理医生,薛棠芯只能暂代这个角色。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完全康复吗?”他现在很依赖她,凡事小心翼翼,生怕被抛弃。
“放心,现在我俩流落异乡,不就是要相依为命的嘛,何况我答应过妈妈和方叔叔,会照顾好你的。”
“明明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委屈你了,芯芯。”他自责的样子让人看不习惯。
这样的方卓延反倒令人生出几分同情。
也许,她该收起曾经的那些成见,和他好好做兄妹。
“我们是兄妹,不分长幼,现在我照顾你,等你好了以后再来照顾我也一样的。”
“好,以后我照顾你。”
方卓延满眼真诚地笑着,就像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
五天后,方卓延顺利拆线出院,接下来就是为期三个月的静卧休养,三个月后如果拍片检查效果良好,就可以下床走动。
在此期间,薛棠芯一面照顾方卓延,一面继续学业,顺便督促寇植的留学进度。
他真的很努力,报了留学培训机构,针对性地参加考试,力求顺利留学美国。
经过一个月,连春节放假都在认真学习,节后他第一次参加托福考试,进考场前一刻,还在给薛棠芯发视频。
薛棠芯的鼓励就像是一针定心剂,打在他的心房,让他倍感信心。
10天后,成绩出来,寇植第一个告诉她结果,过80了,上个美国的普通大学算是稳妥了。
寇植申请的是一所艺术学院,继续读数字动画专业,虽不在薛棠芯就读的大学附近,但他们总算都在波士顿,休息日见个面不必再远渡重洋。
他们满心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哪知世事无常,老天总爱开玩笑。
寇家的老太太突然身染恶疾,医生诊断只有半年左右的寿命,那是从小养育寇植长大的祖母,他当然不舍得在这个时间段出国留学。
“老婆,真的很对不起,我想在最后半年的时间里好好陪陪她老人家,美国我暂时来不了了。”
视频里,他憔悴了很多。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满脸倦色,连胡子都没刮干净。
薛棠芯当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最亲的人生病,他心里的感受她比谁都清楚。
“别说对不起,遇到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你就在国内安安心心陪你奶奶,这个时候她最需要你,替我向奶奶问好,暑假回国后我一定去看她。”
寇植还没有向家里正式介绍薛棠芯,但时常在老人家面前提她,也曾视频过几次。
寇家老太太是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家,她很喜欢孙子的女朋友。
没想到那么好的一位老人家,会染上恶疾,上天总是不公的。
受到寇植家里事的影响,薛棠芯这阵子的心情也有些沮丧。
佣人给她送来一束向日葵,摆放在窗台。
她竟然对着中间的向日葵籽产生出幻觉,仿佛看到了寇植那张百毒不侵的笑脸。
好想他。
“总算见到你笑了。”听到声音,薛棠芯转头,看到方卓延拄着一根拐杖站在她的门口,无辜地说:“我敲过门了,是你太专注看向日葵,没听见。”
薛棠芯没有怪他的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已经日渐融洽。
方卓延已经可以下床,但行动仍有些不方便,每天下午要去医院做复健。
薛棠芯熟络地走过去扶他坐下,“是你让徐姐买的吗?”
“还是我们家芯芯最聪明。”
“谢谢你,卓延。”
方卓延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没有距离感地称呼他。
“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像第一次这么叫我的名字,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叫我的。”
薛棠芯颤动双睫,微笑:“我以前也这么叫你的呀。”
伪装的时候叫卓延哥哥,恨他的时候叫全名。
当然,都过去了。
“是吗?难道不是该叫哥哥?”
“你想让我叫你一声哥哥也不是不可以。”
“开玩笑的,你想怎么叫都可以,只要你高兴。”他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朵白云,疲倦的时候靠着会忘却所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