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有意去看,而是各个平台都在推送关于路言意今日出院的图文视频。
叶拙看到了吗?
历文抬眼看去。
坐在台下的叶拙表情平静,手握着笔正襟危坐,看不出有任何问题。
没事吗……?
还是先认真上课吧,最后一节课,下了课再和叶拙好好谈谈。
历文深呼吸一遭,开始今天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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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好像是班上的女生吧,看着有点面熟。”历文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从路边慢慢走远的女生。
叶拙出校门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就很开朗的女生。
叶拙坐上后座,历文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他,他回答说:“上课快没位置了,她把身边的位置让给我了。”
“那挺好的啊,看你和班上同学关系都不错。”
“嗯,我也没想到。”说到这些,叶拙的表情温和起来。
“学生都还比较单纯嘛,而且也都会慕强。”
叶拙没听出历文的心不在焉,脸热地笑了笑,“我也只是个学生,他们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明明也很厉害,谁还不是从起点慢慢来的。”
历文实在心里着急,但是又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忍着。
要不还是不问了吧。
也许叶拙根本不知道或者不知情,他一问反而给叶拙添堵。
历文踩下油门,开出一段距离才从镜子里发现,最近的叶拙好似比之前更自信了。
哪怕不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也亮地像星星。
历文不说话,叶拙也只是侧着脸,看向车窗外的街边。
可能是历文自己想太多,他觉得叶拙这样应该是知道路言意的事情的。
知道又怎样?!
路言意不也是自己作的吗?叶拙之前受的苦加起来也不比他少。
只是历文担心叶拙会默默伤心。
历文本不是心思细腻的人,说难听点就是狗窝里藏不住剩馍,这次却为了叶拙,硬生生憋着情绪,得有两米宽的心眼,现在却感觉酸溜溜的。
我可怜的小叶子……
历文默默捏紧了手里的方向盘。
沿路向前,在商场外的巨幅海报还印着路言意。
他侧着身,右脸宛若艺术家雕刻的作品,手腕上展示的那块八位数名表都黯然失色。
历文抿紧嘴唇,一脚油门加速,从公交车站边快速驶过。
可忽而一个转弯,街边公交车站的巨幅海报猛地出现。
路言意代言的产品在海报上只占据了一个角落,而他的脸则取代了产品该有的主体位置——会有人无数人为了他的脸买单。
但现在不是了。
几个工人正在拆卸广告牌的外包装,只有产品图的新海报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制出来,只要几个小时,旧海报就会从城市消失。
叶拙坐在后排,还是无动于衷,除了眨了眨眼,没有任何变化。
空气安静地可怕。
历文再也受不了这种安静,“啪”一下打开车内广播。
“今日,所有人都在关心的路言意终于出院,据了解他的面部……”
换下一个频道。
“太可惜了,右眼失明是致命打击……”
再换!
“硫酸烧伤的话,其实很难再修复。”
“啪!”
历文几乎是用手指戳着关上广播。
越不想和什么东西接触,越是到处都是。
历文牙都快咬碎了,故作无事地和叶拙说起一会回家的安排。
“今天东西也都搬完了,这下我也算是沾光拿到豪门体验卡了。”
做戏要做全,季隶铭把新房定下来之后,这几天他们都在忙着搬家。
五分钟的车程,一天运去一点行李,今天是最后一趟。
“明天周末,晚上吃什么?”历文是怕了那些人多的地方,思来想去,和叶拙说:“我吃什么都行,就是这几天太累,不出门的都行。”
问题来到叶拙这里。
历文也等着从叶拙的回答里推测他的心情。
如果叶拙说他没胃口,那多半就是还在意了……
历文紧张地额头都在出冷汗。
叶拙却是愣了一下,和历文说:“季隶铭说晚上在他家里。”
“季隶铭……和你说的?”历文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嗯,他订了室外烧烤架。”
历文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什么时候叶拙和季隶铭背着他还有这么多联系了?
但只要叶拙还有心思在别的事情上,历文那颗悬着的心就能稍微放下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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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收拾的行李都是大件,虽然距离不远,但来回运送也折腾了一番。
今天要收拾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小物件,用几个纸箱就能全部带走。
叶拙把纸箱放在车后备箱里,出发前又一一检查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