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执安将信狠狠的揉进自己的怀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响动,只见一个脏兮兮的白袍染血的少年,捂住了他的心痛,张着嘴却没出声一个字。
他俯身在赵啟骛的床榻上,开始胡思乱想,这满满都是赵啟骛的味道,从最初赵啟骛捏着他的下巴那狠恶的眼神,到后来他从酒楼瞥去看到赵啟骛被舞女依偎,又在无人处掸去被枕过得脂粉。
他想起赵啟骛盯着自己脖颈的一闪而过的茫然,又想起自己的蹩脚的算计赵啟骛欣然进局。向执安想起他的口是心非,想起他递给自己的大氅,想起公主明明已经平安他却信守诺言。
明明他早说尽了心意。
向执安亦不是冲动的人。
但是偏偏,遇到了赵啟骛。
赵啟骛让他觉得,活着,若是不疯一把,没盐没味的往前奔,倒不如死了算了。
没人能做高山湖泊,也没人能做酌冰丹鹤,没人能不凭爱意高贵,也没人能在情深里趟出一条血路。你是,我也是。
这一生唯一那条万物生花的春路,被一场大火烧了个精光。
而此刻,烈马身死,树断藤毁。
向执安没听赵啟明的劝告,带着鬼骑与神机营的将士们便去翻骆济山。
骆济山顶长年飘雪,此刻的向执安看到了赵啟骛一直想带他看的雪山日出。
日尽釉岚,霾释夜汀,缓缓的红日印着这北国的风光,这是赵啟骛生长的土地,是他最爱的骆济。
向执安闭眼从雪山顶落下,走到哪里,便算哪里。
卑盐?皇子?权势?钱银?上梁?
军师?提督?丹夷?卓必?骆济?
他通通不要,他只要,赵啟骛。
向执安一路在雪山顶滚爬,一路寻找,手已经被冻得通红,终于在雪山的顶端,他看到了赵啟骛的错金。
向执安没有哭,他疯狂的刨着雪,没有找到赵啟骛,很好。
他没有在这里,很好。
接下来的很多年,只要他没有身死在自己眼前,什么都不做数。
就算身死在自己眼前,有何不能追随着去?那不过是另一种相逢。
向执安没有了之前的怒气,他变得平静,他冷静的指挥着鬼骑寻找,他在上梁的每一日,他都会来寻找。
向执安的第一个目标,张百龄。
从前向执安做事需要有证据,有说法,但是现在,他不需要。
他只想杀人。
一日见不到赵啟骛,这些人,便得一个一个的死,幕后的那位人,不妨可以猜一猜,第几日,向执安能屠干净了这些硕鼠,也不妨可以猜一猜,他现在还能畏惧什么?
向执安带着鬼骑翻查完絮州的骆济,看着赵啟明的人马鸣镝,向执安翻身上马,带着鬼骑与丹夷杀个至死方休。
向执安的脸上没有慌乱,也没有倦意,只不过他的眼梢通红,杀意在眉目间展露无遗。
向执安收起了适合他的蕉鹿,用起了赵啟骛的错金,他阴着脸冲向卓必,一句话也没有给他留。
向执安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就是一味的拼杀,不是为了胜,似是为了死。
卓必对着向执安说“你这个娘娘腔都能来当大王了?”向执安没有理会他,疯狂的向他出刀。
向执安的白衣白马特别扎眼,但是好在,他娇小灵活,与卓必的厮杀里不落下风,向执安想起了赵啟骛,卓必趁着向执安要戳他另一只眼睛都空隙,狠狠的扎进了向执安的小腿。
很好,向执安就等着此刻,他一把抓住了卓必的长枪,一个條起便与卓必错身相交,趁着卓必拔枪的一瞬,向执安狠狠的用赵啟骛的错金,扎进了卓必的胸腔,铠甲很硬,只伤了分毫。
卓必口忍着鲜血,又要朝向执安的喉间出剑,向执安脖上的璎珞确实很勾引人往这儿扎。
向执安在马上盘腿一踢,又在须臾间抽出了蕉鹿,软剑缠上了卓必的胳膊,向执安顺着卓必而去,相持的一瞬间扎穿了卓必的腰。
向执安被卓必的长枪划伤了脖颈,鲜血在此刻渗出,向执安不觉得痛,他觉得爽。
向执安一刀扎进卓必的马,马将二人甩在了地面,向执安拖着残腿一个打滚,被卓必压在了身下,卓必拔出腰间的短刃,下一秒就要刺进向执安的眼睛。
向执安就这么看着他,蕉鹿划开两人的距离,向执安像一只可怜又可悲的小猫,又像一只被人丢弃的疯狗,向执安脚见勾起错金,反手用蕉鹿剽去,错金被向执安一踢,稳稳的扎进卓必的脚尖。
第117章 癫狂
卓必吃痛,在烈日的黄沙金甲,跪倒在向执安的眼前,向执安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错金,插进了卓必的喉间。
向执安将卓必的头扔在白沙营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