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水私兵已起,太子殿下无德无能,郭礼这会儿在郃都沫着茶烟飘飘欲仙,一口能吹出一万兵马一日军需!唐堂镜啊!你为何不明白!郃都烂入骨髓,逐鹿之人并非他向执安一人!若你真只想以大统为先!我只告诉你!三皇子刘懿司!也为大统!他得我与海琛亲身教授,不日弱冠便会夺那天阙!刘懿及何德何能,刘懿尤其心不正!”
“三皇子刘懿司!才是晟朝最后的骨血!”
聂老喉头嘶哑。使完了所有的力气,大口的喘着粗气。
益州城楼上的向执安已将手指都插入了手心。棋州城墙下的两个人,是向执安至死不能缺的二人。
棋州城门的缓缓推开,向执安感觉眼睛发涩,这时才喝上一口热茶。
毛翎在身边手抖了已经很久,到这时向执安才发现那些咬牙的声音不是来自自己。
唐堂镜不知何时已从城楼退下。
黄中路携棋州文士,迎聂老与海景琛入城。
黄中路弯着腰拜见,聂老说“陆天承当时与我说,黄中路此人谦卑杰优,若他身死,你亦能守住晟朝最后文墨。现在看来,此言非虚。”
黄中路跪拜在地,颤抖着身子,匍匐着落泪。
海景琛将黄中路扶起说“黄刺使,吾代吾师,谢过了。”
聂阁老替陆天承坐镇棋州。
第66章 呢喃
莳州迟迟没有发起攻势,霄州兵马也如消失了一般。
晚间,向执安与聂远案合坐。
向执安跪拜着说“先生,你怎来了,太危险了,速速回上梁才是。”
“无妨。今日若我不来,我怕景琛难以招架,也怕你为了景琛乱了方寸。我得赵啟明私信,由公主护送入棋,司崽还在上梁,公主已即刻回营了。”
向执安说“先生,是执安大意,让张百龄钻了空。”
聂老说“不怪你,总会有这么一遭,追鹿不顾兔,我与你在棋州相见第一日便教过你,可见,你当时没心思。”
向执安又磕头。“先生说的是。”
海景琛听闻向执安拿来了,拿着书卷往聂老处走。
海景琛做礼,说“聂老,今日既已将三皇子非在宫内之事言明,那司崽也需为早日入都做准备。主子一向自持是卫州军需官,经此一役,也该改头换面,入册一合适名讳。”
聂老说“景琛说的是,你可拟了合适称谓?拿来让我与黄中路一块相看。”
海景琛呈上,聂老查看。
聂老说“这东安君一名不可,虽是郃都往南已被收安,但东安一词日后改动也麻烦。”
黄中路说“宰辅一词太重,陛下尚在,三皇子还未得民心,以宰辅自居,不妥。”
聂老说“以宰辅自居有何不妥?今日仗都打了,天下人都知道反了,三皇子就是日后新帝,迟早执安要做这宰辅!”
黄中路说“那也得合着规矩来!我可知道陆老为何与您不对付了,你这这这!”
聂老说“那你说,叫什么!又要吉祥如意,又要郃都无疑,还要禀明身份,还要谦卑自居!”
黄中路说“聂老急个什么!我这不是与聂老盘算着么?”
聂老说“我哪里急了!”
吵了半晌。
海景琛说“这些都是景琛所思,最合心意的还是这个‘载府‘,晟朝以东开千载,府迎万千新气象,取字向载府,二位先生觉得可妥?亦有人臣之意,也够山河之广。”
聂老和黄中路说“就这个了!”
向执安都说不上话,闷着喝茶,四四方方的桌上,三人都是晟朝文人之尊,他们说叫什么,便叫什么。
***
风雪飘摇的满月里,赵啟骛踏雪而来。
一句话都没说,将向执安扛在肩头,策着马便往城外跑。霄州已近黄沙,向执安在马上,将月拘在手心,又俯身抓起一把风沙。
“想想,我想带你回上梁过年。”赵啟骛已有月余没见向执安,此番郃都三州对晟朝以东五州开战,除了无人问津的絮州,都需修生养息。
“好啊。”向执安用脑袋蹭着赵啟骛的胡渣。
“执安,明年的年关,也要与我一起过年。”赵啟骛将向执安拢进自己的大氅里,向执安被整个温暖隔断了外间的寒风。
“年年应如是。”向执安从大氅里探出个脑袋,望着赵啟骛。
“执安,我未有惧战了。”赵啟骛对着向执安说。
“惧也无妨。”向执安躲回大氅里。
“我第一次爱上了边疆,我幼时听闻郃都曲高人央,也听闻莳州美人如玉,而我就只能留在边沙,对着丹夷的铁骑日日忧心我的老头,明日还能不能回家吃饭。”
“后我大了,我想年少成名,我想做老头的傲,我想直取那丹夷舍力的头颅,挂在营上做我赵啟骛的鞠,但是我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