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景琛从城楼下来,看起来心不在焉。
“杨叔晚些会回来,他说你在应州爱吃菜心,要带些回来。毛翎他们已经快回来了。”
海景琛瞬时眼里又有了光,说“杨立信周到。”
向执安说“从前总照看孩子,心细的紧。”
海景琛说“睢棉卫的三州军士,已都拟定成册,卫州自是清楚的,睢州与棉州麻烦了些,人口黄册也在筹算内,棉州没什么田亩,药草多些,我已将这草药生意也纳入棉州典册之中,一部分划为棉州管辖,一部分划给百姓包干。”
向执安说“这药草若是生意得当,就找先生来教百姓种植,切忌毒草药草防止百姓混淆。孩子们如何?”
海景琛说“按主子的意思,棉睢卫三州的孩子都在原先啸虎寨土楼读书,是棉州的先生,你猜是谁?”
向执安说“景琛这般问,定然是我知晓的,猜上一猜,是啸虎寨的三当家。”
海景琛说“彭元府上的账房也都交代了,现下也安置在那,都是读过书的,我于心不忍。”
向执安说“有闲暇的时候我们去瞧瞧,现下,益州,该忙活起来了。”
海景琛说“唐堂镜将官贷先安于益州试错,现下已初见成效。”
向执安说“我等不及了。”
***
上梁郡盘踞晟朝整个北方。分为一郡五部。
上梁郡守府与霄州相望,而五部沿着骆济山依次排列。
赵啟骛新生那年,赵思济一骑当千,将丹夷赶出了骆济山,从原先的城营和壕营、索伦营之外依着山脉,最前边新增了前锋营和白沙营。
上次赵啟骛誓死守城,未让丹夷越过骆济山,而这次,白沙营却三日未有消息。军师派了前锋营的探子往白沙营摸,却只见人去帐空。
最大的可能是赵啟明追过了骆济山脉。
赵啟骛从前就在索伦营,操练操练军士,帮着辎重官跑营地送军需。这些地方赵啟骛太熟悉了。
但是兄长从来都是前锋营跟白沙营的主心骨。
戍边的将士认主。
姜清今从后方策马跑来,“前锋营跟白沙营的兄弟们,我与啟明定了亲,以后就算你们半个主子,我现在与我小叔子去骆济山跑跑,要一起玩的就跟上!”
赵啟骛说“嫂嫂,这可是上梁!这是我上梁的兵!他们跟我玩还差不多!”
向执安在上梁配了新的马,神机营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战马。
赵啟骛随着赵啟明当时留下的痕迹,一路深入。再过,就是丹夷了。
“报!丹夷发起奇袭!打的前锋营!”
赵啟骛大喝“应战!”
赵啟骛策马狂奔,今日他没有扛刀,押着一把戟,冲向前锋营。
“若围了前锋营,丹夷占不到好处!兵分两路,我去南边的索伦营!三路小队跟我!”
姜清今带着人围向前锋营。
赵啟骛越是靠近索伦营,便越是安静。
“停!”赵啟骛作着手势,不再靠近。
四面都有丹夷人进攻,赵啟骛只有三个小队不足五百人。
赵啟骛打着马盘旋在原地,他知道,他要做的就是拖延,姜清今看完前锋营见势不对便会马上回抄索伦营。
赵啟骛对着边上军士说“若丹夷要我上梁军草,全部烧了!你身上必然有药,水也得断个干净!”
赵啟骛大喝“鸣镝!”
丹夷围着赵啟骛,缓缓走来的还是那个舍力。
赵啟骛说“我记得你,卓必,你的耳朵,被我下酒了。”
卓必这次笑起来更为渗人,他少了一只耳朵,另外的一只,今日带了个银色的耳串。卓必说“赵啟骛,你今日必死。”
赵啟骛嬉笑着说“你们丹夷的卓力,你的父亲,契必鲁,他到死我都没有赢过我父亲。”
卓必一刀划向赵啟骛的脖颈,赵啟骛仰身又起,打马跑向索伦营。
卓必带着人一路追赶,赵啟骛却又往北边跑,赵啟骛站在壕沟前,大喊,“卓必,有种跟爷单玩!”
卓必根本不吃赵啟骛这套,做了个手势,众人策马,地面震动扬起的沙子,使得远处烟波渺莽。赵啟骛有些愣神,他想起了自己的十六岁。他当时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是天选的将,他想封狼居胥,他想勇冠三军。
他的十六所被打的狗血淋头,满地找牙。赵啟骛轻笑起来,战血染黄沙,可太美了,美得赵啟骛都要没了。
赵啟骛往卓必发起冲击,两人的兵器在瞬间发出刺耳的鸣响,卓必的小胡子扎了个啾啾,赵啟骛说“你的小胡子很有意思,杂乱的像是小世子。”
卓必站定又暴起劈砍,赵啟骛翻身下马,又一戟刺向卓必的小腿,人群往赵啟骛马踏而来之时,赵啟骛拉进了缰绳又开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