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算了!问你这些干啥?”
“我好歹还读完了个初中,你丫只有个小学文凭。我问你,我真的是脑袋被驴踢了。”
话还没说完,黄三自己先不耐烦了,骂骂咧咧的住了嘴,脚边的草遭了大殃,直接秃了一大块儿。
“也不知道老大天天往隔壁村跑啥呢,影子都见不到一个。”
前些日子还能看见他老是去找曾家小卖部那个城里来的小少爷,玩了几次,但是人家也不见得爱搭理他们这些土包子。现在倒好,直接没影儿了!每天神神秘秘的拿个黑口袋回来,也不让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家里的东西也不见得多啥,
齐勇除了最开始的侧了一下脸,没有任何的动静。直到他听见贺段的名字,嘴角拉得愈发平直。
黄三还在念叨,“也不知道老大回来了没有,说好的今天一起下河摸鱼啊……”
“齐勇!齐勇!”
齐勇猛的回神,对上黄三不满的视线。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其实本来也就是在自言自语,这口锅实在是有些黑。
“抱歉。”长久没有开口,齐勇的声音像破铜锣,嘶哑得喇耳朵。
“切。”跟看什么脏东西似的,黄三都不想再看齐勇第二眼。
没意思得很。
要不是老大要带着这个齐勇,他搭都懒得搭理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每天垮着张死人脸的人。
“也不知道老大为啥偏偏要带上你。”黄三这些年就没有一天看顺眼过齐勇。
明明最开始老大就只有他一个小弟,结果这个齐勇蹦了出来,拦腰截去了他和老大不知道多少的二人时光。就跟家里的父母有了二胎,得不到关注的大娃似的,黄三天天都想着把他给挤出家门。
见不着贺段的人,黄三才懒得维系那虚假的友情关系,撂下狠话不准齐勇跟着他,转身朝着县城的方向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齐勇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村里走去。
刚才坐过的地方,石头块儿上有一抹暗色。
滴答。滴答。
沿路往前,一点一滴的血迹沁入土地,唯留一点痕迹。
蒋旭站在树后,若有所思。
二五二幺不解:“宿主,我们不去找男主在这里看什么呀。难道你是发现谁是凶手了吗?”
“哦。”蒋旭懒散散的收回目光,“没有。”
二幺二五:“……”
蒋旭微微眯起,遮住眼中玩味,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柔软的滤镜,“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哟。”
————
“贺段!你给我往哪里跑!”
“站住!站住!给我站住!”
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妇抄着扫帚扇起风声,但前头的少年人高马大腿又长,追出了好长一截,连衣角都没有碰到一点。
贺段潇洒一挥手,滋着大牙嘎嘎亮,“妈,我等下吃晚饭的时候再回来哈!”
迈开步子将人甩在身后。
周兰正撑着歇气,这一下气都来不及出,差点抽过去。忙不迭的给自己顺气儿。
一天天的活儿不知道干!还偷家里的馒头,比圈里的猪还能吃!吃吃吃,迟早把这个家都给吃垮掉!
有路过的人看不过眼了,忍不住说几句公道话。
“我说,兰儿,就算是捡来的,好歹也喊你你声妈吧。这些年,这孩子是个啥样你也看见眼里,你就是偏心眼,也不能偏到天上去吧?”
周兰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她偏心眼,当下眉毛一挑,双手一插,小嘴嘚嘚叭叭的。
“我偏心?!”
那一嗓子,要是在半夜,准能喊醒一村子的鸡。
“我要是偏心,他能长成现在这个铁塔样儿?他是干了一些活儿,但那都是他当哥哥应当的!老二还在长身体,他二话不说就把弟弟下午的加餐给吃了!有这样当大哥的吗?”
总共也就比贺段小了三岁,每天躺在家里啥都不干。确实是在长身体,不过是横着长罢了。
周兰越说越来劲,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哎呦,这年头还有没有田里了!我这辈子好心一次,交罚款得来个白眼狼。结果还被千人指万人骂!”
村民觉得晦气,忙不迭的摆手求饶,“得得得,当我没说行了吧。”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因着贺段这样养母的泼妇样子,村子里的人再心疼贺段,也说不出啥话来。半大小子吃穷爹娘!贺段这年纪你就是给头牛都吃得下去,那稀的可以数清楚米粒的饭,还限量,能吃饱个啥?
被大家心疼的贺段,从小就被抛弃到了孤儿院,长到三岁被生不出孩子的养父母带回家。
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建立起多深厚的感情,多年不育的养母就怀上了。这下好了,超生的罚款也得交,这个不是亲生的儿子送不出去,成了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