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往村西走,找不到了就找个问路就是。
结果,被拦住路了。
一群散养的鹅像大爷似的,噗叽噗叽的潇洒外八步伐,占据了整条道。
蒋旭害怕自己一路过会吓到这些鹅,到时候乱跑了给主人惹麻烦。
但是要想过去,只有从这里走。蒋旭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路过,也没有看见大鹅的主人。还是犹犹豫豫的迈出了步子。
但谁知道,蒋旭刚走没两步,闲庭散步的鹅大爷突然犯了难,啪嗒啪嗒的朝着蒋旭冲过来。
蒋旭瞳孔微缩,昳丽的小脸罕见的露出了无措和慌乱,连呆毛都翘起来一根,迎风招展。
它们,怎么了。
是被自己吓到了吗?
蒋旭迟疑的后退了半步,但鹅大爷已经扑棱着大翅膀,张着大嘴冲了过来。
“嘎——哇!”
一口咬在了蒋旭的腿上。
二幺二五大惊失色:“宿主!!!”
蒋旭:“......?”
自己这是,被鹅给咬了?
被鹅头衔住的小腿,痛意显现,从小腿游走到脑海。
蒋旭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眼底瞬间聚集起一层水雾。
嘶,好痛。
蒋旭本能的挣脱,但是扑棱的大鹅翅膀掀起来的气流扇得他神魂颠倒,眼花缭乱,一时无从下手。
伸手去掰大鹅的头,谁知道他居然还咬得更狠了。
蒋旭痛的眼泪一下子就滑了出来。
虽然一个男孩子,这么娇弱有点清奇。但是蒋旭不太耐疼,或许放在别人身上是磕碰成了青色,到了他身上,痛得就像是有人拿刀划了一条口子。
娇生惯养的长大,自己又格外注意,蒋旭还真的很少有那么痛过。
温室里的长大的娇嫩花朵,四周的玻璃突然破裂。丝毫没有能力抵抗狂风暴雨的鲜花,艳色都憔悴了几分。
二幺二五想帮忙,但是它根本就碰不到对方,只能上窜下跳的干着急。
其它鹅大爷们无心参加这边的混战,自顾自的走了,淡定的叼住路边的草或者泥巴,仰起来,顺着长长的脖子滑下去。
贺段挥着竹竿儿,吆着自家的鸭子往回走。
胡乱飞腾的鹅吸引了注意,无意识的往那边岔路口撇了一眼。
看见了被鹅咬住的蒋旭。
蒋旭吓了一大跳,甩开手里抓着的竿子,迈开长腿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去。
失去管束的鸭子嘎嘎乱蹿,再加上这边的鹅大爷,鹅飞鸭跳好不热闹。
蒋旭大手捏住鹅头,手上爆出青筋,狠狠一使劲。终于把蒋旭的小腿从鹅口里救了出来。
蒋旭疼得背上沁出冷汗,腿上的痛意骤然一松,剧烈跳动的心脏也终于停下了要命的速度。
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一只手还抓着鹅脖子的贺段,喊了一声:“贺段哥。”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和信任。
二幺二五略觉惊恐。
这竟然是他的宿主会发出来的声音!
贺段被少年这一声喊得心都揪起来了。
仰头看向少年,明亮的眼睛里盛满水意,晃悠悠的,下一秒就可能会不小心的荡出来。眼底下的泪痣,不知是被泪水滑过还是汗水浸泡,镀了一层闪光,明艳得晃眼,愈发凸显眼眶的微红。
往日因为少年不怎么流汗而蓬松清爽的头发,竟有几缕已经被打湿,紧紧的贴在脸上。
淡色粉润的唇像是涂抹了一层碾碎了的凤仙花汁。
整个人都透着委屈的红,可怜到不行。
贺段的眉毛一挑总是显得特别的凶,而这个动作的出现,也往往代表着贺老大心情不爽要打人了。
今天人是没打,但是手上抓着的鹅倒是快断气儿了。
“嘎————”
不是自家的鹅,捏死了要陪钱。
贺段松开了不自觉在鹅脖子上加的力,很是不爽的大力一扔。
虎口脱险的大鹅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神气,连跑带飞的迅速脱离作案现场。还没缓过气儿的脖子直接叫出了公鸭嗓。
贺段没起身,眉心隆起的山峰消不下来。顺手扯了片叶子包手,折了一片芋头叶放地上,小心的扶着少年避开断口坐下,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疼吗?”
虽然罪魁祸首已经缉拿归案,但是被害者身上被施加的痛意,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消失不下去。
蒋旭攀着贺段有力的手臂,感受着手下坚硬的肌肉传来的温热触感,垂着眼睛小声的“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发颤,带着哭腔。
虽然忍住了没哭出来,但那是蒋少爷的面子在作祟。
细数人生二十余载,蒋家金尊玉贵,娇气万分的二少爷何时遭过这种罪。
强龙不压地头蛇,居然被一只鹅给欺负了。
有了依靠,蒋旭吸吸鼻子,泪眼朦胧的告状:“它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