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打个结,扣于腕上。
两手被推着,上举过头顶。
屋内播放着音响,奚澜誉手一勾,捞过宁枝手机,皱着眉,不耐地连上蓝牙。
一瞬,那道慵懒的女声,在这个秋意浓重的夜晚,继续慢慢哼唱。
「汹涌的暗夜 轻视所有规则
歇斯底里著迷
不必再不必隐瞒自己
……」*
宁枝闭着眼,沉沉坠坠,心里,好像一瞬落入云层,却又在下一瞬跌落,然而,不会落到底,会在某一个瞬间,她的那颗飞出蝴蝶的心脏,再次被送入天际。
一瞬间想到天后那首《爱与痛的边缘》,空灵的女声,穿过雨幕,附在宁枝耳边,“情像雨点,似断难断”*……(只是讲一下女主接吻时,心动的心理感受,没有别的意思,求求别锁了……)
像一页薄薄的纸张,孱弱,无助,易碎……
那雪松林悬崖峭壁上生长的白色山茶,迎着风,嫩黄的心脏被席卷,太过纤细,以至于在风雨中摇摇晃晃,险些立不住。
不,不是险些。
片刻,密林里隐约传来小溪汨汨,好似刚下过一场春雨那般。
……
月色在月几月夫上灼烧。
呼吸清浅,落于耳边,不约而同地,沉溺于这个寂静有声的夜。
不知过了多久,宁枝泪眼婆娑,被抱去清洗。
洗手间隙,水声哗哗。
奚澜誉偏头亲她一口,宁枝避开,小声说,“不要,脏……”
奚澜誉忍不住笑一声,“怎么,我们枝枝还嫌弃自己?”
宁枝脸颊依旧烫着,她不肯再说话。
奚澜誉便垂头,一点点将她指尖,以及沾染的都洗掉。
顺带着,他将自己的也洗净。
宁枝手腕酸得要命,怎么会,那么、久都不……
她偷偷转了转,掌心还有点红。
奚澜誉瞧见,他一边漱口,一边伸手过来替她揉了揉。
宁枝闷着头,不敢怎么看他。
一会儿,奚澜誉出去抽几张纸巾,他眼眸低垂,认真地,慢条斯理地,将宁枝指尖的水珠擦干净,可宁枝脑中出现的,却是他背着月光,弯腰,顺延着,亲吻她的模样。
宁枝呼吸霎时漏掉一拍,很乱,非常乱。
她暂时羞耻,只想逃离,可奚澜誉却掰过她下颌,两手撑在台面上吻她。
温柔的,安抚性质的一个吻。
……
因为“开垦”太过困难,东西最终没用上。
奚澜誉其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宁枝,他一向不吝宽容。
但没想到,像是在雨天,在北城狭窄的道路停车。
分明已经……却依旧连初初进入那小巷都是如此,如此的艰涩。
甜甜的青提在口腔爆开,红红的樱桃从春天的树上坠落。
宁枝最终还是尝到一些别样的滋味。
意识陷入混沌,宁枝昏昏欲睡之际,她好像又听到奚澜誉附在她耳边,似笑非笑着,低语。
这院子很大,奚澜誉方才,三两步间,便换了另一间房。
那月便从那不规则的窗棂上透入。
破碎的,一片又一片。
贪心的猎人不肯轻易放猎物离去。
又是白光。
漫无天际。
像溺水的人,又撞进同一片的海。
在海水将她吞没的瞬间,又被那汹涌的浪送上岸。
可尚且在平复之际,潮汐又再一次将她卷走。
明月高悬,细雨绵绵。
只是那雨,不知何时变了味道。
暗涌的秋夜,凉意弥漫。
可分明有人,拥抱这微凉,在寂静无人处尽力相爱。
-
深夜,奚澜誉披了件衣裳,他一手抄兜,一手碾烟。
站在廊下的他,面容隐于黑暗,一口烟徐徐吐出,散开,晕开他眉眼,他才拿起电话。
张屹说,“奚总,都安排好了,您可以直接过来。”
奚澜誉回身看了眼。
小姑娘睡得正沉,他一手撑在床头,亲亲她脸颊,轻掩上门,乘车离开。
顺着夜雾,汽车拐过几道弯,停留在北城另一端。
一座久无人居住的偏僻小院。
奚澜誉将西装脱了,随意放在车上,他撑一把长柄黑伞,只露出下半张脸,面容沉肃,下颌线紧绷,他慢条斯理,挽了挽袖口,下车。
还在落雨。
黑色皮鞋踩在石砖面,溅起轻微的水花。
奚澜誉每走一步,便有人心中紧张一瞬。
待他行至廊下,眉眼微敛,将伞合上,递给一旁的张屹时。
钱思宇已忍不住率先出声,“姐夫,不,奚总……”
奚澜誉没理他,他拉过面前那张太师椅,沉闷的一声,奚澜誉坐下,自怀中掏出一方手帕,俯身,将鞋面水珠擦净,掷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