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近两百人被施以极刑!老弱妇孺、无辜幼子,无一人幸免!
便是太子妃殷娘,也不知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贵妃娘娘边哭边伤心地落泪,国辅大人深吸一口气,缓了阴沉的面色。
“表妹,我做的所有这些,不都是为了莲儿么?”
贵妃娘娘是国辅大人的表妹,因贵妃娘娘入宫前一直生活在江南,故知晓的人甚少。
“少来!”贵妃娘娘瞪向他,“莫要拿我的莲儿说事。你想要什么,非得我说出来么?”
顿了顿,想起陈木莲同自己的关系,想起这些年,国辅大人对陈木莲的照料、对陈木莲的爱护,她所有的怨恨都没了发泄的勇气。
贵妃娘娘放柔了音调,“莲儿的事,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还你的恩情。可筠儿不喜莲儿,又何必勉强?此事勿要再提,我不会改变心意。”
国辅大人深吸一口气,瞧着贵妃娘娘梨花带雨的模样,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贵妃娘娘一惊,忙从国辅大人的怀中逃散开。
“表哥,请自重!”
国辅大人上前一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么?”
贵妃娘娘垂下眼睫,只说,“我现在是皇上的人,是贵妃娘娘,还请表哥勿要再说惹人嫌的话。”
言罢,匆匆出了密室,让麽麽送国辅大人离开。
*
东宫时隔八年洗刷冤屈,整个上京都沸腾了,沉浸在鞭炮声和欢笑声中。
陆府也燃了爆竹、挂了喜庆的灯盏,里里外外甚是热闹。
茗香居,殷娘身边围绕着庆和的家丁。
何妈妈一个劲抹眼泪,说太子妃守得月明,这些年的苦没白受。
苏霓儿趴在殷娘的腿上,殷娘抚摸着苏霓儿的头。
殷娘:“孩子,娘不是存心瞒您。在娘心里,无论我是何身份,你都是我的女儿。”
苏霓儿微红了眼眶,想了想,“娘,女儿有话要单独同您说。”
此刻在茗香居的,都跟了殷娘多年,不仅信得过且嘴严。
殷娘笑着,“无妨,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他们都听得。”
苏霓儿敛了抽噎,摇摇头,殷娘有一瞬间的疑惑,少顷让旁人都下去,问苏霓儿。
“究竟何事?神神秘秘的?”
苏霓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女儿不孝,女儿隐瞒了您许多事!”
一个时辰后,苏霓儿从茗香居出来。
盛夏的天气,说变就变。
前一刻晴空万里、暑风炎炎,不多时浓黑的云大片大片地压下来。
苏霓儿站在屋檐的台阶上,掩下眸底的水润,抬头看风云变幻、造化弄人。
她知道自己的决定不轻松,她也知道殷娘正在屋内的窗前哀伤叹气、偷偷瞧着她的背影,可再多的劝慰也改变不了事实。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戴了遮面的帷帽,免了青衣和四个丫鬟的跟随,独自一人穿过喧闹的街市,故意避开可能会遇见的熟人,七拐八拐入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
在一间朴素的小院落门前,她扣响了木门。
——“咚咚咚”
三下,不急不缓,不重不轻。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是一个穿着短打的少年,见着苏霓儿后,首先探出门,瞧了瞧她身后有没有可疑的人跟随,方才将她拉进屋。
苏霓儿摘下帷帽:“狗子哥!”
少年正是苏霓儿的儿时好伙伴——狗子。
事实上,自打苏霓儿在陆府门口见过狗子后,就私下寻了机会找他。算着,应是在狗子和陆卫青见过面后的第二日。
当时,苏霓儿在东巷的小破屋里见到陆卫青。
陆卫青的反应甚是过激,怀疑她是“苏霓儿”,还摘了她的帷帽。
她寻思着,明明从陈木莲的及笄宴上离开的时候,陆卫青正常得很,因着情I欢毒的作用险些亲了她,对她至少不排斥,怎么着也不应转变得如此快。
她思来想去,只想到狗子哥。
故而在佛恩寺的门口,当陆卫青特意让狗子送案册、实则是想验证苏霓儿的身份时,两人一合计,就有了互不相识的那一幕。
苏霓儿和狗子来到堂屋,坐在八仙桌前。
狗子倒了茶水给苏霓儿,“圣上赐旨的事我听说了,恭喜!想不到啊,陆卫青竟然是失踪多年的皇太孙。你呀,还真被我爷爷说中了,是个享福的!”
狗子的爷爷在世的时候,最喜隔壁的苏霓儿,说苏霓儿面相富贵,将来一定掉进金窝窝里。
苏霓儿眸光微暗,“正因如此,我的计划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