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角的小巷子口,卖早茶的妇人忙活着收摊。
陆江松开玉佩,视线从街外移到苏溪的脸上。
“我见过大皇子,他......不一样。”
苏溪正在看街边的阿婆卖刚孵化出来的小鸡仔,黄黄的,毛茸茸的,机灵着呢!可惜马车驶得太快,苏溪从窗子里探出头也没能数清,到底笼子里关了多少只小鸡仔。
听见陆江的话,她顿时来了兴致。
“你见过大皇子?真的假的?快说说看,大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江干咳一声,眉梢儿隐隐吊着得意。
“大皇子乃人中之龙,气宇非凡。他貌若潘安、俊美无双,神采奕奕,才貌双绝,得天地之厚爱,享......”
“等会儿,”苏溪打断陆江,近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你口才何时这么好了?”
若不是亲耳听见,苏溪压根不相信陆江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
平日里,
他就是个闷葫芦。
苏溪不主动找他说话,他能憋整整一天。
她挥挥手,“得了得了,拍马屁的话你就不用说了......”
“我实话实说。”
“我懂,”苏溪将手中的帷帽放至一旁,笑得眉眼儿弯弯,“可你要挑重点告诉我呀!人人都知道大皇子优秀,这有什么可讲的?”
陆江沉默了,似在锁眉深思,隔了好久才吐出几个字。
“嫁人当嫁大皇子。”
苏溪:“!!!”
陆江,你是不是对“嫁人的标准”有误会?!
她发现她小看陆江了。
陆江喜欢大皇子,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他竟到了痴迷的状态。若他对沈惜公子是欣赏和仰慕,那他对大皇子,就是绝对的崇拜。
苏溪决定,以后千万不要在陆江面前说大皇子的坏话。
苏溪明智地选择终止有关大皇子的话题,找出一本话本,悠闲地翻看。
话本讲的是一个落魄书生和美娇娘的故事。
落魄书生进京赶考,穷,没钱,住不起客栈,到破庙歇脚,遇见躲雨的美娇娘。
两人暗生情愫,互许余生。
故事很俗套,可苏溪看得爱不释手。
主要是情节很香,男女主总是克制不住地亲亲抱抱,完美地满足了她对爱情故事的期许。
身旁的陆江小声地嘀咕。
“好看?”
“没一个好看。”
“才华?”
“哪来的才华?”
“啊?”
苏溪本不想理陆江。
她刚好看到了男女主半夜在荷塘月色下私会。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干点啥都对不起读者,是不?
苏溪无奈合上话本,问陆江,“你在说什么呢?”
陆江的眼尾轻扬,透着不屑。
“和大皇子没得比。”
怎么又提到大皇子了?
苏溪想了想,终于明白陆江指的是纠缠苏溪的“无赖”。
想必陆江在国公府观察过可疑人物后,对苏溪之前有关无赖的评价,不是很认可。
苏溪曾说,那个纠缠她的无赖,长得挺好看、才学好,家世也好。
苏溪笑了:“前厅里那么多青年才俊,你知道是哪个?万一人家和大皇子一样优秀呢?”
“不会,他们比不过大皇子。”
陆江说这句话的时候,低沉的男中音透着不容怀疑的坚定与坚持,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并非有意抬高。
这样的陆江让苏溪迷了眼。
她想起,出国公府的时候,陆江当着众人的面,与她十分亲热。
苏溪问陆江:“你之前在国公府的时候,怎么称呼我来着?”
“卿伊。”
“什么?”
“卿伊。”
“什么呀?我没听懂,”苏溪故意装糊涂,“要不,你再多说几次?没准我就听明白了。”
苏溪斜坐着,挡住陆江面前大部分的光线。陆江眯了眯眼,看见苏溪像一只调皮又可爱的小狐狸凑近他。
那水润的眸底,尽是藏不住的狡黠。
他毫不客气地用剑柄推开她,阻止她的靠近。
“哎呀,逗你玩的嘛!”苏溪笑笑,“我觉的吧,咱俩的演技不分伯仲、不相上下,改日可以联手演一出戏。”
外祖母不想着让她相亲么?
大不了她相亲的时候把陆江带上,到时候......苏溪眉飞色舞地讲,什么做足戏份啦、秀尽恩爱呀,一点不曾注意到陆江沉默了许久。
他的眸光随着那双红润的唇瓣起起伏伏。
一开一合间,那柔软的唇像是清晨I诱I人I采撷的露水,又像是枝头娇艳欲滴的樱I桃。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移开视线。
他突然很怀念她唇瓣的温度。
*
城东,四合院,西厢房。
夜深人静的时候,沐风在向陆江汇报情况,手里托着一叠厚厚的牛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