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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溪转身走进院子里。
她亲热地和杜麽麽拥抱,说起晚了,怠慢了杜麽麽;杜麽麽到底是过来人,也不恼,只说小姐长大了,身边有人缠着自然不比当闺女的时候。
杜麽麽又说,老夫人甚是想念小姐,听说小姐来了杭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考虑到小姐的顾虑,不忍国公府的人打搅,遂约了后日在城外的一所竹林里见面。
苏溪和杜麽麽客套了一番,在送杜麽麽走之前,又给了杜麽麽一些赏钱。
杜麽麽离开院子的时候,好几次忍不住回头看向东厢房的位置。
寒雪凑近苏溪:“小姐,您这方法能行吗?”
“自然可以,”苏溪笃定道,“杜麽麽是外祖母的心腹,定会将今日所见全部告知外祖母。”
如此一来,外祖母对于她养外室这件事,会深信不疑。至于外祖母会不会断了让她相亲的念头,她可以拿此事搏一搏。
当然,如果陆公子能再配合些,当着外祖母的面再演一番戏,那就更好了。
或许是瞧见杜麽麽已经离开,陆江从东厢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那本沈惜公子的诗集。
苏溪小跑至陆江跟前。
“额,陆公子,这本诗集......”
她这本诗集是新整理的,尚未外传,故而只能给陆江看看,是万万不能让他带走的。
陆江剑眉微扬:“我要了。”
苏溪:“!!!”
“是这样的,沈惜公子送给我的时候,特别交代过,不能转送给外人。”
“我不是外人。”
神交嘛,她知道!
可这是她近半年来的心血啊,她哪里舍得送人?
考虑到她还有求于眼前的“外室”,她心一横,眼一闭,忍痛割爱。
“其实吧,我就是想找借口送给你,这不是担心你不喜欢么?”
陆江紧了紧手中的小册子,宛若寻到一份至宝,眉宇间难得露出欣赏的神色。
“沈惜公子的诗词,我都喜欢。”
苏溪讪讪地笑,不敢回话。
待到陆江走远了,夏末从角落里窜出来,一把搂住苏溪的肩膀。
“小姐,原来陆公子对您有意诶?您说,他是不是有龙阳之癖啊?”
“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男子,”苏溪反手在夏末的屁屁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夏末,“但我确定你家小姐喜欢......”
“啊啊啊!寒雪,小姐疯了,救我!”
一整个上午,院子里都是三个少女打闹的嬉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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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下雨天,苏溪起了个大早,按照约定时间前往城外的竹林小阁。
临行前,寒雪问苏溪要不要给二老准备点礼品,苏溪大吃一惊:“准备啥啊?我们是去讹钱的!得有穷酸样!”
苏溪真没带贺礼,只让寒雪带了两幅她昨日赶出来的字画。
她有心邀请陆江和他一起去,可惜人家窝在房间里下棋,只回了她三个字:“没下完。”
苏溪认为陆江应是不想去,也不愿意勉强他,带着两个丫鬟出门了。
马车行驶到一处僻静的竹林外,竹林深处掩映着一座古朴的阁楼。沿着蜿蜒的木阶,在小厮的带领下,苏溪等人走向阁楼。
江南的天气就这样,三四月份总有下不完的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竹叶香,偶尔有几滴雨水从竹叶间飘落,滴在苏溪头顶的油纸伞上。
很快,苏溪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檀香,那是外祖母安神用的。她眉梢染上喜色,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将木阶踩得踏踏作响。
两个丫鬟在后面举着油纸伞,使劲追也追不上。
“外祖母!”
苏溪冲进阁楼,一头扑进老夫人的怀里,也不管自个身上有没有粘上湿润的雨水,可劲地往老夫人怀里蹭。
“你这丫头!还有没有心呢!外祖母不请你,你就不来了么!”
说话的老夫人年过六旬,坐在贵妃榻上,穿着华贵的衣裳、举止富态祥和,虽是满脸皱纹,却也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苏溪吸了吸鼻子:“溪儿有错,认罚。”
苏溪耷拉下眼皮,温顺地匍匐在老夫人的腿边,一副任她打骂的乖巧模样。
“别装了,也就只有你,能哄得我高兴!”老夫人将苏溪拉到身边坐下,“来,外祖母看看,怎地几个月没见,你倒瘦了呢!”
苏溪原地转了几圈,掐了掐自个没有几两肉的小蛮腰:“我好得很呢!外祖母不担心。”
苏溪命寒雪呈上字画。
“溪儿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啥也不缺,就喜欢收集字画,昨日赶了两幅,也不知是否合二老的心意?”
苏溪作的两幅字画,一副是“福寿安康”四个大字,一副是代表吉祥长寿的松鹤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