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挪开书桌上的墨砚,将娇俏的脸放大到他跟前,挡住他的光线。
“最最关键的是,那些相亲对象没一个靠谱!开口闭口就是山盟海誓、非卿不娶!娶什么呀?他们连我叫什么都不清楚。”
还不是为了国公府的地位和钱财?
苏溪嘟着粉嫩的小嘴,从身前的秀发中艰难地挑出一根白发,委屈极了。
“你看看,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陆江终于抬眸看她,语气甚是平淡:“你这是少年白,天生的。”
苏溪:“......???”
“哎呀,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帮我呀!”
苏溪绕至陆江身后,殷切地搬来一张藤椅,用手试了试藤椅的舒适度,笑道:“站着写字多累呀!来,坐,一边写一边听我说。”
陆江的眸光扫过土褐色的藤椅,停在椅背上那双白嫩的小手上,没动。
苏溪按住他的肩膀,用了些力道:“坐嘛,别客气!”
陆江端端正正地坐下,右手拿着一只精致的狼毫笔。
这只狼毫笔的毛峰色泽黄中带红,笔杆采用上好的红木,红木上雕刻着“凤舞”两个字。
苏溪见陆江没有拒绝,趁热打铁道:“我想让你假扮我的外室,让二老知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断了让我相亲的念头。”
“放心,假扮的,我不会占你便宜,更不会轻I薄你!”
苏溪举着两根手指,信誓旦旦地表明她的态度。
陆江蹙着眉,似在凝神思考,那骨节分明的左手食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
“当然,不能让你白辛苦。有偿!”
苏溪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说只要他配合,事成之后,苏溪会分一坛金子给他。
一坛金子啊,能值好多钱了。
“是不是很划算?”苏溪调皮地笑。
以苏溪对陆江的了解,一个身受重伤之时还想着赚钱的剑客,没有理由拒绝这单生意。
陆江一直不说话,琥珀色的琉璃眼眸掩映在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下,如浮光掠影、似秋水明镜。
一阵微风拂过,淡淡的桃花香混着墨汁的味道,纠缠在两人的衣摆间。
“我知道你有所顾虑。让你做我的外室,的确委屈你了,这不是没办法嘛!”
凭陆江的绝世外貌,好多富家小姐上杆子要他,说不定还有人愿意倒贴呢,怎么也不该做个没名分的外室。
可苏溪眼下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只能拿他救急了。
苏溪见陆江迟迟不给答复,索性帮他做决定。
“就这么说定了吧!今天你就搬过去和我睡一个屋。放心,我会打地铺,把床让给你!”
“不行,今晚我要练字,没空。”
苏溪甜甜的笑僵在脸上,片刻的呆愣后,笑道:“那你练完了再过来?我夜里不打呼噜,睡相也好,保证不影响你休息。”
陆江看了苏溪一眼,拿起狼毫笔沾了些墨汁,又抽出被苏溪的胳膊肘压住的皮纸,继续写刚才没写完的字。
这拒绝的意味太明显了,就差当场撵人走了。
苏溪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刚才被她挡住的光线落在书桌上,昏黄的皮纸瞬间明亮了。
苏溪深吸一口气:“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若是钱的事,你开个价,咋们好商量嘛!”
陆江压根不搭理她。
苏溪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好似一株冬日里被冰雪打焉了的腊梅花,浑身没劲。刚走出门框,她又折回来。
“我不关门,你要是过来,随时可以。”
苏溪走后,躲在房梁上的侍卫沐风抽了抽嘴角。
想引I诱大皇子的姑娘多得去了,至今他就没见谁成功过!
有主动爬床的娇俏小宫女,有各方势力送来尝鲜的异域美人,还有不知死活往大皇子酒里下东西的......没一个得逞。
最夸张的是瑞王家的小郡主,冒着雨在大皇子殿门前哆哆嗦嗦站了一宿,大皇子愣是没让人家进门。
沐风眯着眼望向院子里颓废的背影,嗨,多好的姑娘啊,怎就死心眼喜欢上大皇子呢?如此低劣的引I诱手段,连那些没读多少书的小宫女都比不上,大皇子能看不出来?
外室?
堂堂大皇子怎会做你的外室?那不是笑话么!
沐风正出神,听见大皇子叫他。
“知府那边最近有什么消息?”
“回大皇子,属下一直派人盯着,可知府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没动静。”
陆江的笔微微一顿,犀利的眸光阴寒如冰:“先查他身边的经历司。”
经历司掌管出纳文移,少不了和官钱打交道。既然知府不好查,那就先从他身边的经历司寻找突破口。
沐风领了命令出去了。
西厢房内,只剩下陆江一个人。
陆江侧头,透过半开的竹帘望向葱郁的老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