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绝，你等什么呢？不牵我是想抱着我吗？也不是不可以，但等到了床上再说。”女孩动了动手，想要主动牵住他。
凤绝猛地收回手，桃花眸看着女孩，眼尾泛红，红唇轻启，声音没有往日的勾人，尾音也不像曾经那般拖着，而是沙沙的低喃，“牵了，你就又消失了。”
——像昨天那样。
他还没牵到，就丢下他了。
“不牵我也还是会走，马上就走了。”女孩放下手，残忍地道。
“多陪我一会儿。”凤绝轻声道，怕惊扰了小姑娘，声音轻的不像话。
第286章 不要再讨厌我了
“不……”对面的女孩却猛地一变，变成那日临走前的模样，后退几步，转身留下一个背影，脚步轻快，向着光走去了，把他留在了阴暗的角落。
一如既往的，女孩毫不犹豫地离开，然后就再也找不到，消失了。
凤绝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桃花眸的清澈空洞被打破，变成零落的碎片，每一片都折射着心底的绝望，他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脸色更白了些，红润的唇略白。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管家和姜峰停在门前，相视一眼，他们本来以为少爷/主上会是更偏激。
就像他母亲死后那样的疯魔，但他太平静了。如果不看他的眼睛，齐管家只会认为小姐还活着，只是去外国玩去了。
门内的凤绝像是终于完成了任务，拿了件深色睡衣，脱了衬衣，白皙的背脊上带着暴力导致青紫的痕迹，像是打了场群架。
他走进了浴室，平静地洗完澡，换了睡衣，倒在床上，床上似乎还带着点她的味道，甜腻的带着温暖的，凤绝蜷起来，抱住那床被单，头埋在里面，鼻尖轻轻地蹭了蹭被单，窗户被关的严实，一处光也射不进来，床上的身影让人莫名地心悸。
像是个在暴风雨的海浪中挣扎的小船，努力寻找着靠岸，寻找着浅薄的生机和未来。
“我乖一点，怎样都听话，你回来好不好。”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句轻轻地哀求，像是对空气讲话，又像是在对离去的姑娘。
她生气了，但还是会回来的。
她是任务者，她的任务没有完成，她不会轻易死的。
还没有，没有等到她成年，没有精心准备的旅行，没有计划的盛世婚礼，没有告诉她，自己不是追光，不是低贱的淤泥渴望光的照亮，只是因为那束光是她，只能是她。
好多的事都搁置了。
因为你不在了，你生气了，你不想看到我。
不敢去她的墓地看她，因为她临走时毫不犹豫挥开了他的手，她没有原谅他，到死也是觉得他是脏的，是不干净的。
不敢去凤家，因为那些虚伪的记忆，她爱上自己，也只是因为那场虚假的拯救，他和她的过往，都是假的，没有甜蜜，只有虚伪，大概只有这个郊区的别墅，才有他们两个之间真正的相处。
她该是怨他的。
是怨他的。
桃花眸没有闭上，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没有光亮的黑暗，心脏一片荒芜，满是废墟，以及遍地的荒草。
他想去死的，在那天。
那个同样是暴雨的一天。
雨狠狠地击打在身上的痛感依旧记得很清晰，抵不上心底突然被撕开的极致而无声的疼痛，雨水混在地上流过，及不过那不停溢出的血的触目惊心。
惊雷的声音响彻天边，以及瞬间失声的喉咙，剧烈的绝望涌上来。但喊不出来，憋在心里，无法宣泄。
她乖乖地缩在他怀里，眼睛闭上了，睡得不安详，像往常那般。只是再不会醒来。
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求着她，让她再理理他，但却再没有那声娇软的回应。
早知如此，他一定会拉住她，不准她走，死也不放手，早知如此，他一定会每天向她说出心底怎么说也说不完的爱意，早知如此……
不，早知如此，他不会去选择遇见她。不去遇见她，或许她只是个任务者。
不会去在盲人擂台上生不如死，不会去一心想着报恩见一见他，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
她最起码会健健康康。
小孩儿，小孩儿……
你后悔遇见我了吗。
我后悔了，你很好，是我太卑劣。
该死的，是我。
如果我做一件更自私的事，擅自想要逃离这些所有的丢失你的痛苦，去找你，你会不会更生气。
能不能……不要再多生我的气了，不要再更讨厌我了。
凤绝收了收臂，把被单抱得更紧了。
……
秦玥昔死后一个月。秦陌辰宣布退圈，在退圈的那一日，他开了一场演唱会，唱了一首属于他妹妹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