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中午,卫凛冬放下车钥匙换鞋,一股油烟混着饭香的味道真扑过来,他眉尖动了动,趿着拖鞋向里走。
进到厨房,一桌子饭菜和汤。
男孩在椅上坐得十分端正,肩部平直手背后,双腿并拢,是那些课堂上小学生的坐姿,等待着老师批阅检查——
那副认真得都生出些许喜感的神色使得卫凛冬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才把目光落向桌面,无需多言,就是想让他吃一口尝尝。
门诊,急诊,检验室,手术室,病房,特需诊区……自己在这些地方像个陀螺似的流转着,回家没办法有固定时间,而这些菜却是温热的。
手背摩挲着盘边,卫凛冬坐下,夹了口放进嘴,很好吃。
话将将就在嘴边却因为看到了某样东西,卫凛冬又把嘴闭上——
男孩右手手指以及手背不同程度地有些痕迹:不小心摸到热锅或是滚烫的水没倒好浇到手的烫伤,去拿调料,着急火上的食物没留神被柜门碾着的擦伤,从冰箱冷冻区拿出的肉没解冻就急着在水管下冲洗的冻伤……
卫凛冬的眼光实在无法称之为友好,边野如芒在背地挪动了一下屁股,低下头。
他不会做饭。
孤儿院有伙房,餐食都会定点提供,来到边家又被限制自由,边慎修不会允许他做这些,要的只是穿他喜好的衣服,打扮成他想要的样子,又或者根本什么也不让他穿……边野总是会被打药,醒来自己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有几次还被上了妆,只要微乎其微的一点改变,哪怕抹去嘴上艳色的唇膏,都会被再次强行剥夺意识。
这也是为什么边野一袭修身白衫和束腰短裙出现在边慎修那些聚会的背后逻辑——他不想睡就能顺服,只有这样,才可以获得一次逃亡的机会。
拉回思绪,边野抬起头。
卫凛冬的脸,身体,动作,哪怕细微到极致的任何一个可以透出讯息的地方边野都不会错过,然而这个男人……
没有任何反应。
除了餐桌顶灯照出夹菜时胳膊晃动的影子,以及被吊高光线映得更加深暗的眼窝之外,居然没有可以称之为‘变化’的东西。
只是吃,其他一概没有。
边野执起筷子,眉间不禁一皱,右手是他的惯用手,做饭用它,吃饭也用它,弯曲的手指不知牵动哪里有些疼,他做出平常的样子,往嘴里塞着菜和饭。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放下筷子,卫凛冬起来收拾,边野没有抬头,耳边一声碗盘互蹭的细碎摩擦音,像是手滑了下的样子……边野愣了愣,然后迅速仰起脸。
扫了眼卫凛冬跨下后,他蹭的一下站起来,起得太急脚踝磕到桌腿,很响的一声。
“没你的事。”
卫凛冬的手跟着就按到边野肩上。
听得出咬字在喘,面颊也红了,因为出声喉结不断地滚动……可即便是这样,叠到一起的脏碗盘依旧没有放下。
就这么猝然,这个瘾病强行的,公然发生在吃饭时。
想象不出如果在其他公开场合,不是独自一人在家又或是在自己车里,那会有多么糟糕,手术台上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它就像一个栖息在身体里的魔鬼,残忍而邪恶,阴晴不定,只要它想,随时随地让你丑态百出,尊严扫地。
“我给您放洗澡水,进去就是温的,楼上还是楼下?”
摆脱掉卫凛冬的手边野就要往浴室跑,没等他离开餐桌,一声碗碟的冲天巨响,他的领口被人一把揪上。
是怎么夹进卫凛冬和桌子之间他来不及搞懂,后腰重重承力,撞在金属包边的桌沿上,疼与不疼都不是重点,边野一下子将眼眶扩张到极限。
什么饱胀的东西抵到他相同位置,瞬间全身的血液奔流而下,下腹滚热,边野几乎窒息,他失神地看着卫凛冬,耳边是自己雷鸣不止的巨大心跳声,卫凛冬的话被包裹其中,快要听不清了——
“感觉到了么?”
自己好像应了声:“是。”
“就要让我这么难堪?”
不仅仅直白的‘看到’,也不是那种粗喘或是呻吟的“听到”,而是用皮肉更加生动地感知。
像是完全摆脱掉大脑的控制,边野听着皮带扣发出的响声,像个旁观者一样,看到自己正在动手解卫凛冬的裤子。
作者有话说:
虽然东窗事发了,但你们还是会着急~~
第38章
太过震撼,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卫凛冬顿了整整两秒才抓上边野的手。
“皮带松开些,会舒服很多的,”男孩看了一眼卫凛冬,垂下眼皮:“您不需要难堪,在我面前。”
惊异在卫凛冬眼中长久停留,他凝视着边野的脸,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