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捕到了一头成年雄鹿,没想到带着猎物回去的时候遇见了狼群,他被咬伤夺取了猎物,狼群有足够食物没有吃他,但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没办法下山了。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坚持到现在已经快要到极限。
这深山少有人来,即便是有人,他想,也不会救他吧...
其实他并不害怕死亡,只是吴婶子的药钱没有了该怎么办。
在他意识消散之际,他恍惚间听见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语气很急切的样子。
他用尽力气半睁开眼,想要看清,是幻觉吗,还是真的有人这么紧张自己。
“你...是谁...”陈宁看见眼前的人,他没见过。
不对...他好像见过。
他是那个河里淹死的人,那个人已经死了,自己亲手埋的。
祁栩怔愣了一瞬,睁大眼睛,“宁哥儿,你怎么,怎么会看见我。”
他看着陈宁的胸膛微弱地起伏着,俨然一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摇头,“不对不对,不可以,不可以看见我,宁哥儿,你不能看见我,你是人,不能看见我的,不能!”
“你是...鬼吗?你一直在这山里吗,是因为我把你埋在山里了吗?”陈宁声音微弱。
他说了很多话,第一次同一个陌生人,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祁栩摇头,“不是的,宁哥儿,对不起,我一直都偷偷跟着你,跟了你很久。”
“这样啊...谢谢你陪我。”陈宁看着他道。
祁栩就这么眼睁睁看见了宁哥儿没了呼吸。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恍惚昨夜才同宁哥儿告了别,今天宁哥儿却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呆在宁哥儿身边,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宁哥儿的鬼魂。
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去投胎了,希望宁哥儿下辈子能出生在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
他坐在宁哥儿旁边,脑袋深深埋在臂弯里。
一天、两天、七天,夏季的烈日宛如这世间最恶劣的东西,他看见宁哥儿的尸体开始腐烂。
他想要把宁哥儿好好安葬却触碰不到。
他下山去找人,没有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祁栩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死人,和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联系。
他又回到宁哥儿的身边守着,等了很多天,终于等来了被人发现。
他们看见了,只是面上带着嫌恶,在村长的指示下将宁哥儿草草埋了,连一块木牌都没有立。
祁栩在这个小小的坟包上呆了很久很久,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唯独自己会以这样的形态存在。
还留在这个世间的意义是什么。
他依旧不断地自言自语,有时候他会去山林里转一转回来给宁哥儿讲故事。
有时候他也会去村里看一看回来给宁哥儿说说八卦。
有一天他听到了有人说太子死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回去同宁哥儿说了一声去了皇城一趟。
..
十几年后,祁栩飘在御书房里,看着正在批阅奏章的人。
这是二十又四的萧时泽,脸上再也看不见小时候顽劣模样的影子。
他眉头一直都微蹙着,似乎是习惯了,这个年纪头上却已经生了些白发。
祁栩凑近了些轻声道:“我看见浅陌了,他已久走得很远了,时泽这样真的好吗,你下定决心了吗,你们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他知道眼前的人听不见他说话,也不需要萧时泽回,他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
时泽已经不在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可以随心所欲的六皇子了,他身上有责任,压着他,动不了,弃不得。
“我走了,我要去陪着宁哥儿了,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时泽你多多保重。”
祁栩回到了那个小坟包,继续给宁哥儿讲故事。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看见自己开始身影变得越来越淡。
他赶忙飘回小坟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
祁栩虚虚触碰着坟包,他笑着道:“宁哥儿,我好像要走了,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你...”
第73章
“阿诩, 你醒了?”
牧诩定定地看着顶部的帷帐,神情有些恍惚。
听见身边传来的声音,他愣愣地转头,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宁。
“阿诩?你怎么样, 是不是吓到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宁见牧诩这个反应赶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