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陈宁耳边碎碎念,但显然陈宁一点都听不见。
陈宁回到家后拿了把铁锹又走出门去,回到刚才的地方。
祁栩看见宁哥儿把他的尸体背起来了,再看那铁锹,应该是想把自己埋了。
他心里充满愧疚,“对不起宁哥儿,我都死了还连累了你,你别管了,反正死都死了,不用费那劲儿了。”
他蹲在一边看着宁哥儿挖了个大坑把自己的身体放进去,又把坑填起来,还插了一块小木牌。
“宁哥儿,对不起...谢谢你...”
当天晚上,陈宁就收拾了行李,祁栩一直跟着他。
跟着宁哥儿到了山里的一个小竹屋,这小竹屋很小很小,连祁栩以前住的卧室的一半大小都没有。
里面的布置也是简陋得要命,这住着怎么可能舒服啊。
他苦着一张脸,很难过,“对不起宁哥儿,都是我,害得你没有家住了,对不起...”
..
祁栩一直跟在陈宁身边。
宁哥儿吃饭的时候他就虚虚地假装坐在对面,宁哥儿睡觉的时候他就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宁哥儿要出门打猎的时候他就跟在身旁加油呐威,宁哥儿洗澡的时候他就托着下巴蹲在房子外面等...
他对宁哥儿越来越熟悉。
宁哥儿沉默寡言,心肠好,不太敢同旁人说话。
比较熟悉的人就是从前的家隔壁的吴婶子。
宁哥儿力气很大很大,一个人能拎起一整棵树砍成的木材,做起事来很麻利,家务活完全不在话下,一个人就能把饭做好,虽然自己吃不到但看着就很香。
他每天都看着宁哥儿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自己会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到什么时候。
不过无所谓了,呆在宁哥儿身边很开心,虽然宁哥儿听不见他讲话,不过他一个人碎碎念也很快乐。
祁栩飘在竹屋前的一颗树上,盯着鸟巢里嗷嗷待哺的小鸟这样想着。
听到下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赶忙飘下去,看见宁哥儿拿着锄头下山了连忙跟上去,“宁哥儿,你是要下田去吗?”
也不需要回应,他继续道:“现在正午好热的,等晚一些再去不好吗,家里的盐巴没有了,明天去买吧...”
他一路跟着陈宁到了田地里头。
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皇城,被保护得很好的公子哥,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田,自然对农耕事也一概不知。
他看宁哥儿顶着烈日拿着锄头在绿油油的田地里忙活。
弄得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弄完一大片了。
“宁哥儿,这是在锄什么?”在他看来宁哥儿就是在一片绿草里面锄掉一些绿草。
不太明白。
不过看着就很累,他绕着陈宁飘,碎碎念,“宁哥儿,你流了好多汗啊,去喝点水吧,休息一会儿。”
这些话陈宁自然是听不见的,他埋头干活,一个下午就把草锄完了。
锄干净了,希望秋天的时候麦子能长得好一些。
他随手用衣袖擦了把汗,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祁栩跟上,同陈宁并排走。
说起来他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也不知道姑母他们知道没有。
要是不知道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侧着身体飘,看着宁哥儿被晒红的脸,还有止不住的汗水,想了想鼓起脸颊吹一吹,原本以为没有用的,但是却看见宁哥儿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向自己这边看过来。
祁栩心脏直接漏了一拍,几乎都要以为宁哥儿看见自己了,但是再看宁哥儿他没有聚焦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并不是。
他回过头去看,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他没见过。
但是显然宁哥儿是认识的。
那个人朝着他们这边小跑过来。
额头有红痣,是个哥儿。
“宁哥儿,好久不见。”
陈宁有些惊讶,“玉哥儿,你怎么在这里?”
玉哥儿笑道:“我来找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你又不出来,就想着在这里碰碰运气。”
他从腰间拿出一块手帕递给陈宁,“上次谢谢你,手帕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陈宁不习惯同不太熟悉的人讲话,他脸上带着些局促,放下手里的锄头擦擦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啊,好。”
玉哥儿面带关切,“之前的事情我听说了。”
陈宁低头,“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宁哥儿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同我阿父说过了,你回来住,不用管其他人的看法。”玉哥儿道。
陈宁有些犹豫,“可是...他们说会影响村子里其他哥儿...”
他知道他没有做过,但是这村里头但凡有个什么事很容易就传遍,假的也能说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