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蒙蒙天光穿过一隙窗帘倾洒进来。
天终于亮了。
辛怡动了动手指,骨头缝里往外渗着酸意,稍事感受,身体上的高热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发烧了。
甲胄也有所察觉,嘴筒子就搭在她脸侧,时不时凑过来,拱一拱,黑鼻子湿湿的,贴了贴辛怡面颊,有点凉,她竟觉得好受很多。
“甲胄,我再睡会,睡醒就好了。”
辛怡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以她多年照顾自己的经验来看,凡是小病小痛,只要睡一觉,醒来就会好转。
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这次的情况与前几次不同,高热始终不退,人也恍恍惚惚,如同躺在厚重的云层里,韫蓄着一场夏日的闷雨。
偶尔清醒时,能够听到身边有脚步声,可以肯定不会是甲胄,因为甲胄不会用温凉掌心触摸她额头,也不会垫高她后脑勺,温温柔柔去喂一杯水,更不会哄她将药吃下去。
虽然病着,身体发着高热,可偎依在那人怀抱中,她身心很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再撑开眼皮的时候,屋内光线犹如水中徜徉的浮光,甲胄安静伏在床脚,厨房传来急促的滴滴声。
门是半敞着的,外面的声音能够很清晰地传进来,两声滴滴之后,紧接着又是两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辛怡望着天花板,等困顿消散,微微撑起身,用干涩的声音冲外面说道:“手要停留在按键上超过两秒。”
不一会,终于响起正确的长嘀,电饭煲正常运转,嗡鸣之后,锅胆升温,熬煮慢炖。
“醒了?”邢则擦着手走进来。
他今天穿着宽松舒适居家服,碎发搭在眉峰处,脚上拖鞋还是卡通款式,是辛怡按照自己的审美购置的——此刻的他很像一个温柔顾家的丈夫。
闪现的念头让辛怡面上浮现窘色,她又滑回到被子里,抓着被沿,小幅度点点头。
邢则走出床头柜拿耳温枪,给辛怡测了□□温,看到上面显示的温度,他皱眉:“再不退烧,一会我就带你去医院。”
被子遮在辛怡眼睛下面,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湿度有点高,目光温软乖顺的不像话。
邢则心头暖融融的,摸了摸她额头,出口的声音不自知的低沉温柔:“要喝水吗?再睡一会,饭马上就好。”
辛怡终于出声:“你会做饭?”
邢则滞了下,脸色为难:“你就……先凑合吃,填饱肚子,等你稍微好一点,我再带你出去吃大餐。”
辛怡点头应下,扫一眼房间,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还冒着丝丝热气,旁边摆着退烧药,以及耳温枪。
“你没去上班?”
邢则用脚拐来垃圾桶,将擦手用过的纸巾丢进去,“翘班了,早上甲胄嗷嗷乱叫,把我吵醒了,过来看情况,你睡得特别沉,叫不醒,一摸才发现是发烧了,我给你测了体温,喂了水喂了药。”
觉得叙述有不妥,邢则抬高右手,自证清白:“当时摸的是额头。”
辛怡更窘,语气抱怨:“这种事不用强调,当然只能摸的是额头。”
邢则笑笑,拖来张椅子,坐上去,将充好电的手机递给她,“你现在可以玩手机,不想玩看书睡觉都行,等粥熬的差不多,我就去挑战我的薄弱项目,希望做出来的东西能入口,你也别嫌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辛怡接过手机,抿了抿嘴唇,邢则觑见她小动作,立刻将水杯端给她,温声哄道:“先喝点水。”
厨房里是邢则手忙脚乱的炒菜声,脚边,甲胄打着呼噜,辛怡玩了会小游戏,游戏不好玩,手机看久了,眼睛发酸,她退出游戏息屏,盯着门外,这个角度,只能依稀看到餐厅。
炒菜的香气很快飘进屋内,辛怡嗅了嗅,邢则这次貌似发挥的还不错。
他果然做什么像什么。
菜端上桌,至少色香俱全,看表情,邢则眉梢滴转着得意之色,“尝尝,味道应该还成,不过应该没你做的好吃。”
辛怡尝了一口最近的香芹炒牛肉,微涩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开,眼前邢则表情期待,辛怡不想他失望,只得艰难咽下,口不对心地夸奖:“不错,就是……稍微,我是说稍微啊,有点点咸了,可能盐没化开。”
邢则皱眉,夹了一大块送进嘴,辛怡都没来得及阻止,他眉心皱出大片阴影,赶忙走去厨房,冲着垃圾桶吐出来。吐完拧开水龙头,直接凑过去喝,漱了口才觉得好很多。
“盐放太多了。”
见他神情挫败,面对一桌子菜无从下口,辛怡小口喝粥:“粥还是不错的,你尝尝。不过不用放糖应该就很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