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自己笨,明明聪明极了。
肩胛磕在椅背上,有种微刺的疼,如同被幼兽柔嫩的犄角顶撞。
邢则抱臂,浅笑着凝睇对面,见辛怡眼巴巴望着自己,突然起了点促狭的心思,催她:“快吃,吃完我刷碗。”
“哦,马上。”
辛怡用最快速度扒拉米饭,脸颊塞得鼓鼓的。探究的欲|望轻易就被他瓦解转移,一如既往的单纯朴厚。
在辛怡看不见的地方,邢则好看的笑容进一步扩大,涌上眉尾眼梢,从心底无端端泌渗而出的怜惜驱使他拎筷给她夹菜,“别光吃饭,吃点菜。”
“哦哦。”辛怡又去夹菜。“我马上吃完,你别着急。”
“我不着急。”
邢则很享受此刻的宁静,整个人既安闲又放松,静静看着辛怡吃饭时颤动松散的发苞。
深夜,辛怡仍旧精神奕奕,翻看邢则借给他的书,一本宠物医生创作的小说——《万物既伟大又渺小》。
看得正入神时,隔壁的开门及关门声引起辛怡注意,她拿起手机看时间,一边活动脖颈一边想,时间这么晚,邢则会不会是丢垃圾,又或者……遛狗?
还从未在深夜的小区闲晃过,反正这个时间困意也没冒头,辛怡起了兴致,决定跟着邢则出门“探险”,去探索生活的细微末节,应该会很有趣。
辛怡飞快起身,鞋都顾不得穿,赤足跑到玄关,眼睛凑近猫眼朝门外窥探。
邢则已经走远,连一片衣角都没捉住。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匆忙换上外套,辛怡追出去。
邢则没走太快,人在楼下,不过他手上没牵着甲胄,辛怡疑惑地抬头望楼上,甲胄这是……被留在家里了?
既然邢则出门不为遛狗,那是因为什么?
好奇心升起,辛怡拢紧外套,来抵御夜晚的凉风,她原地站定,脚步迟疑,有点犹豫。
甲胄不在,她跟邢则结伴在小区遛弯,感觉上有点怪怪的。
正打算趁着邢则没发现自己之前,赶紧打道回府,转身前,辛怡忽然注意到,前方不远,高大身影蓦地改换位置,蛇形走位惊得她头皮发麻。
邢则有意识避开路边灯光,身形潜进连天匝地的垂荫当中,似被贪嘴的巨口啃食,溶解,身上只留有一线微光,不知是谁家深夜未熄的灯火。
辛怡静静看着,不多时便惊出浑身的冷汗。
刚刚她没眼花吧,邢则那个步伐是怎么一回事?
看起来好像……蛇?
辛怡搓了搓胳膊上接二连三冒出的鸡皮疙瘩,当机立断跟上去,答案似乎呼之欲出,就在眼前。
辛怡站在岔路口前皱眉环视,暗暗吐槽邢则行径离奇,有大路不走,偏偏转去黑黢黢的羊肠小径。
辛怡默默吐口气,跟上邢则,耐心在黑沉的静夜里逐渐消耗殆尽,直到邢则走出花园小径,再前面不远便是小区侧门——地下车库的出口,前面有个坡道,由于路灯损坏,前路黑茫茫,黯蒙蒙的。
辛怡担心邢则没注意,一脚踩空可就麻烦了,她急忙张口叫人:“邢则。”
邢则听到声音,高大背影凝在原地,一动不动,简直与浓稠黑夜黏连一体。
辛怡心揪,继续唤人:“邢则,这么晚你要去哪儿,你把甲胄自己丢家里了?万一它开门出来找你怎么办?”
说了一长串的话,邢则竟是一声不应。
辛怡着急,上去拖人,手刚触到他坚硬腕骨,冰凉触感竟是激得她胸口一紧。
“……你身上怎么会这么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凉了,像初冬里的一捧新雪,寒意往皮肤里扎。
尾音未收时,头顶路灯点亮,由于线路接触有问题,乍明乍暗。
邢则顺着腕间柔软力道回过头。
辛怡视线上行,正想劝他赶紧回去休息,猛地对上那双眼睛,喉咙里的声音瞬间被夺去。
路灯转黯,闪烁数秒后,朦胧灯光缓缓集束,淋淋水线般沿着邢则发顶往下淌,经过沉沉黑眸时,暗芒一闪,勾瞄出一双动心怵目的竖瞳!
辛怡吓坏了,冷汗涔涔,砭骨的寒意流窜全身,双腿似困冻土,失去了全部感知。
然而,头顶灯光又一晃,再去看邢则,他已经恢复原本模样,冷眸依旧是深幽幽的,瞳孔与常人相比并无差异。
仿佛刚刚一切不过是辛怡眼花看错。
“你怎么了?”邢则皱眉,眼尾紧眯,判断辛怡神色。
“没、没事,刚刚有点眼花。”辛怡重重呼出一口气,后知后觉全身颓软无力,身体微微朝邢则方向倾倒,想起什么,她猛然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