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朝卿沉默了一瞬,而后才道:“说自然是有人说了,不过我天生如此,哪是他们说两句就能改变的?”
他身后的丰年气鼓鼓道:“二爷那群同窗就跟二爷一样,一个个心高气傲的,跑来后见七皇子不在这,连寒暄的话都没说几句就要走!”
冉仪再去看晏朝卿,这才发现这人神色间隐隐有几分失落,见她在看着自己,又勾唇一笑,意图安抚。
不过这笑里的勉强,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冉仪道:“从明天开始,有人来拜访,一律就说朝卿在听夫子讲课,直接打发出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冉仪按了按晏朝卿的肩膀,“不诚心的朋友,不交也罢。”
晏朝卿十分听话,在冉仪开口之后,他就借口身子不适加学业繁忙,拒绝了所有人的拜访。
为此晏皙还来找过他两次,但见晏朝卿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便也拂袖而去。
“他估计还以为这是为你好呢。”等人出了迟晖苑,冉仪冷笑道。
晏朝卿倚在贵妃榻上,姿态闲适,闻言苦笑,“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随着王爷带晏烁出入不同场合的次数越来越多,晏皙肉眼可见的急躁了起来,动作频频不说,更是大有拿跟席嫣然的婚事当筹码来谋求席家支持的意图。
按理说晏朝卿是入不了他的眼的,但没法子,谁叫七皇子跟冉仪关系好,冉仪又极其看重晏朝卿呢?
晏皙不是没想过要收伏冉仪,奈何冉仪也是个心机极深的人,他刚有动作她便拉晏望出来做了挡箭牌,他便是再多计谋,都比不过晏望的一个皱眉。
“明明不久前还风平浪静的……”晏朝卿感慨。
作为富贵人家长大的孩子,冉仪自小到大已经看了不少争夺家产的事情,只是财产就能家人反目成仇,更别说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位了。
“人都是贪心的,过惯了好日子,就不愿意再委屈自己了。”
再说晏烁确实是有勇无谋德不配位,晏皙动心思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晏烁和赵家的婚事泡汤了,那找谁能比得过席家?”冉仪不免好奇。
晏朝卿摇头,“女方家世如何不说,最要紧的,是母亲的喜欢。”
冉仪便不说话了,她对这些事不算清楚,不好随意发表意见。
“二哥也快十七了。”晏朝卿看向窗外,声音悠长,“听下人们说,每年大哥二哥的生日总会办得格外热闹,也不知道今年我能不能去看看。”
——
然而晏皙的生日还没到,王府内便有两件事引起了众人的讨论。
一件事,是晏烁而今颇有沉迷声色之势,每每得空之时,便跟听雪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整夜整夜胡闹不说,早上还惰于训练,在兵营里补觉。
王爷得知后好一番旁敲侧击,可晏烁依旧不知悔改,惹得王爷大怒,下令把听雪关进了柴房。
抚荷来找冉仪时,直说王爷自己也是男人却不懂男人。
“现在听雪是大爷最心爱的女人,他就这么折磨了,不是逼着大爷去心疼去愧疚吗?”
“男人的愧疚,有时候能做多少事啊……”
冉仪笑了笑,“这就得看听雪的悟性和福气了。”
小厨房的事还没着落呢,她也不乐意见听雪就这么倒了。
“要说福气,又有谁比得过冉仪你啊,”抚荷捂嘴轻笑,又改口,“现在都不该叫冉仪了,该叫冉小姐了。”
是的,这第二件事,就是知州夫妇上门,同王妃说了自己要认冉仪当干女儿的事。
如果说听雪那件事还只引起了一群妇人的讨论,那冉仪这事,就是彻彻底底轰动了整个王府。
于私,王妃素来喜欢冉仪,隔三差五就会找她说话,而今见她有这等运气,自然是乐意顺水推舟。
于公,冉仪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七皇子的手笔,就连王爷都不会置喙。
冉仪的身份就这样在晏望的一手操作下,从三房的奴才,摇身一变,成了寄住在王府的知州府小姐,彻彻底底的实现了阶级跨越,让一群奴才们羡慕红了眼。
受宠的奴才这王府不是没有,但像冉仪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
七皇子喜欢冉仪到了这种地步,王爷和王妃也相当配合,直接给冉仪安排了一个西苑的院子,还分了几个奴才过去伺候。
至此,冉仪便是彻头彻尾的冉小姐了。
被抚荷这么称呼,冉仪不免尴尬,“我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