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仪看在眼里,不免好笑,这小孩隔三差五就来她这儿睡午觉,搞的她这屋子里都是他的东西。
这软榻,这玉簟,还有冰鉴和里面的冰。
都是他执意要搬来而后便宜了她的东西。
要不是他,她这个夏天只会更难捱。
这么想着,冉仪也在那丝丝凉意中闭上了眼睛。
半个时辰后,晏望准时醒来,转头一看,冉仪没有要转醒的迹象,只是眉头皱得很紧,脑门上有汗顺着脸颊往下掉。
怎么会有这么怕热的人?
晏望一边想,一边叫人打了凉水过来,自己轻手轻脚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蹲在门外的柳祈望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遇到冉仪之前,他真没想到殿下会体贴到这种程度。
知冷知热不说,还愿意亲自动手给人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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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跟皇后说,怕是皇后娘娘也要吃味吧?
冉仪在一片凉意中缓缓睁眼,看到晏望那小身板忙前忙后,也笑了出来。
“辛苦你了。”
晏望把帕子递给她,又说:“你是不是身子虚?怎么睡个午觉都能流这么多汗?”
冉仪摇头,“我只是怕热啦,要说身子虚什么的……”
她小时候可是上山练过的,不可能虚。
晏望不放心,还想找大夫来看看。
“我睡会儿就好。”冉仪拒绝了这一提议。
晏望趴在床沿边看她,一双黑亮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担忧。
冉仪见状坐直了身子,“下午没有功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晏望点头,“夫子布置的我都做完了。”
“你要没事做就写信,多问候问候你的父皇母后。”冉仪忽然道。
“干嘛?我前几天才写过。”晏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动物。
“写给谁了?”冉仪问他。
“父皇啊。”
“你母后呢?”
“我在信里提到了。”
“你这个粗心的,”冉仪啧啧摇头,“你父皇有了,你母后怎么能没有,你要一碗水端平啊。”
“可是……”晏望为难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不知道写什么啊……抚荷也说过这事,但我就是无从下笔嘛……”
“该说的事,我都跟父皇说完了……”
原来抚荷那天的话还真是别有深意。
冉仪心中如是,嘴上又说:“同母亲说话就多说些日常生活的细碎小事,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谁都你说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晏望深思片刻,随后便拿起笔,一横一竖写了起来。
“我今儿又去找冉仪玩耍了,可她怕热,光是躺着都能出汗,看着可怜极了……”
“停停停,”冉仪打断他,“什么叫可怜极了?我还没到可怜的地步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晏望没管她,又继续写:“她陪不得我,便叫我写信给母后你,还说我疏忽了母后,没有一碗水端平……”
冉仪:怎么总觉得他是在告状?
等他写完,冉仪拿过来一看,发现他竟然真的把自己中饭晚饭吃了什么全给写下来了。
“就这?”
“就这。”
“你这跟念菜谱有什么区别?!你这两天就没发生什么事?”冉仪服了。
晏望想了想,最后摇头,“也没发生什么啊,就是跟在夫子后面读书……”
“把你读书的内容和感悟写上去。”
“我都跟父皇说过了……”
“说过了也要再写,你就不怕你父皇天天在李贵妃那乐不思蜀,这信都传不到你母后手上吗?”
这话让晏望精神一振。
是啊,父皇最喜欢在李贵妃那个狐狸精那边待着,要是李贵妃出手阻挠,他母后能不能看到他的信都是个问题!
晏望坐回桌前,认认真真把自己这些天做的功课又写了一遍。
“前些日子不是去了赏花节吗?也写上。”冉仪补充。
晏望嗯嗯两声,笔下飞快。
冉仪等了一会儿,见他终于写完了,又问:“你那小伴读如何?”
知道她说的是知州府公子,晏望答道:“还不错,人聪明,也懂进退,就是跟席子邈有点犯冲,两个人凑到一起就要动手脚。”
“席子邈还敢往你身边凑啊?”冉仪得不行。
晏望也是无奈,上次冉仪跟席嫣然闹得那么难看,席子邈显然也知道冉仪背后是他在撑腰,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触他的霉头。
但架不住知州府公子成了他的伴读,席家蠢蠢欲动,席子邈也只能厚着脸皮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