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肉丸从陆凌风的筷子底下逃生,他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早就被人看穿。
“他一直在朝前走。”陆凌风双肘撑在桌上,不怎么费力,“交际圈更大,朋友变多,更独立,这不是很好么?”
郁舒成长得太过迅速,他当然乐于看见郁舒被人群簇拥的画面,只是代价是郁舒身边没了他的位置。
虽然恋爱经验为零,但是陈楚听了直摇头:“未必,子非鱼。”
陆凌风放下筷子,沉默了。
郁舒回到寝室时发现桌上放着一份意面,这时陈楚拿着电脑从他身后经过,停下来说:“陆凌风让我给你带的。”
郁舒问:“他吃了吗?”
“吃了,吃完回学生会了。”陈楚补充说明,“最近学生会太忙了。”
“我知道。”
郁舒完全理解,荆瑶学姐只是在外院文艺部任职都忙得跟陀螺似的连轴转,就连请她喝杯奶茶,谈谈心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是陆凌风。
夜晚,接近十二点,杨洛和陈楚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郁舒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会儿看门口,一会儿看时间,一双眼睛快不够用了。
终于,在时针越过12时,钥匙开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还没睡?”陆凌风把书包挂起,面容略显疲惫。
郁舒随手从桌上摸了一本书:“马上就睡了,书还剩几页没看完呢。”
陆凌风走到他身后,看了眼书的封面,闲聊似地随口问道:“最后男主好像是死了吧?”
话题扯开,郁舒毫无防备,如实回答:“没有,战争胜利之后回家乡了。”
话音刚落,他偏头瞧见陆凌风一只手撑在桌上,手臂上的筋络明晰可见,另一只手撑在他的椅背,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郁舒无措地放下书,从另一侧起身绕过陆凌风登顶了上铺,不留下只言片语。
郁舒床上有一盏小夜灯亮起,将他的脸色映得水红。
陆凌风前几天就看见郁舒在看那本书了,按照他看书的速度不可能还没有看完,这种拙劣的谎言随便一诈就要露馅儿,馅儿还是蜜糖味的。
他准备那衣服洗澡,手机忽然震动,杨洛给他发来消息——
郁舒最近怎么有点儿自闭,我们喊他一块出去玩,他非要在寝室给你留着灯,快劝劝他吧
屏幕发出的微光在夜幕里将陆凌风的轮廓浅浅勾勒,他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看手机,叹了一口气。
对他客气疏离的是郁舒,夜里替他留灯的也是郁舒。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没自我。
陈楚说他刻意逃避,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拴住他的绳子的另一端早就被他亲手交到了郁舒手上。
郁舒连句话都不用说,勾勾手上的绳子便能轻易将他的情绪带上高潮,扯落低谷,已然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夜幕深沉,隔着窗帘不知道郁舒睡着了没有,两人之间隔着一趟过道,宛如康桥。
经过三天的深入了解,郁舒大致清楚了新媒体中心的采访流程和风格,周五只有上午第二讲有课,他第一讲感到图书馆最后在纸上把采访提纲捋了一遍。
这节课是英文写作,老教授讲了十分钟的公文格式陆凌风才姗姗来迟。
教写作的老教授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管你是校草还是学生会主席都照批不误,下巴上一撮山羊胡显得人严厉又刻薄。
“有些同学要搞清楚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学生,课外活动再重要也只是调剂,不要本末倒置,记得找人把笔记补上。”
陆凌风坐下之前朝老教授微微颔首,聊表歉意。
杨洛挤眉弄眼凑过来说:“这老头要退休了,不多抓紧时间骂几个人职业生涯的光辉履历怕是要少几页,且不甘心呢。”
陆凌风:“别乱说,帮我找陈楚借一下笔记。”
正说着,旁边传来一页纸,上面工整地写着一些神秘符号。
“速记符记笔记特别快,时间刚好够写两份儿。”
郁舒那晚被陆凌风捉弄之后还是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表情依然有点不自在。
笔记直接递到陆凌风手中,坐在中间的杨洛虽是出了名的眼疾手快,却也没碰到那个笔记本半分:“怎么没我的份儿!”
陆凌风护食似的不让人碰,只是拿给杨洛看了一眼,问:“你能看懂?”
杨洛扫了眼那张纸上的符号:“告辞……”
课上到一半,杨洛按耐不住寂寞,开起了小差:“唉,郁舒,你那个采访啥时候?应该快了吧?”
郁舒答:“今天下午。”
“这么快?!”杨洛惊了,胳膊肘碰了碰陆凌风的胳膊,“风哥,你们的事儿忙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