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星心下大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没来得及松开的手,将裴恒带着踉跄了一下。
“王爷?”裴恒对萧文星这一番的动作极其疑惑,而且他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想问就问?
萧文星心中凌乱,没有办法面对裴恒的疑问,只能选择转身走向门口,背对着裴恒,看向刚刚出声的另一个人,面色严肃:“什么事?”
来福被他的表情吓到,结结巴巴的说道:“禁、禁卫军抓了一个人,送、送到府上来了。”
感觉到来福的紧张,萧文星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谁?”
“癞,癞疤头。”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静默,萧文星突然发现这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于是他把房间里的所有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你们先下去,本王与王妃有事相谈。”
所有人都下去之后,裴恒靠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他。
萧文星找了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知道那个癞疤头是什么人吗?”
裴恒眼神动了动,安王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所怀疑?
他虽然在安王身边安插了人,但是昨天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没来得及听手下的汇报。
于是裴恒坦然摇头。
萧文星其实并不在乎他的回答,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挑起话头罢了。
他就将昨日出门发生的事情简单跟裴恒说了一声。
然后他道:“昨日我让手下的人去找癞疤头,怕官府的人不重视,用得是宝物失窃,抓捕窃贼的借口,昨日上私宅要用,甚至于在皇兄面前,都从未提过一句癞疤头这个人。”
萧文星说道这里看了一眼房门:“而今天,禁卫军却将此人送到了府上。”
聪明如裴恒已经大概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了。
萧文星又说了一句好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父皇生下十几个皇子,如今就只剩下我与皇兄两个了。”
“我素来懒惰,母后疼惜,不曾强逼着我读书,长成现在这个草包样子,要是让父皇知道了,怕是都能气活过来了。”
萧文星最后幽默了一下,可惜听众不捧场。
“王爷将这些告诉我,就不把我将此泄露出去吗?”
萧文星刚才的那些话,在裴恒看来意思再明显不过,惠庆帝生性多疑,不愿意留下能与他竞争皇位的兄弟,所以那些皇子无一幸存。
但是他又不愿意天下人说他心性凉薄狠辣。
所以留下了尚且年幼的胞弟,彰显他宽厚待人的明君品德。
但是这个胞弟又不能太优秀,太得民心,反而越混账越无能越好。
安王这些年恐怕都是在藏拙。
至于当初年幼的安王如何得知这些,又如何做到这些,听他之前的意思,太后应该有不小的功劳。
惠庆帝的多疑,身为裴家人,裴恒再清楚不过。
所以即使现在知道安王之前那样都是伪装,也丝毫没有要揭发他的打算,之所以那么问,只是裴恒对萧文星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原因,有些在意。
萧文星眼神飘了一下,很快又落到了裴恒身上,他二姐曾经告诉过他,撒谎的时候,越是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样才不让人怀疑。
“你会吗?”
萧文星像是在问他,却又像早已知道了答案,心中十分笃定。
裴恒张了张嘴,想说会,好让他没法这么得意。
可是不知为何竟然没说不出口。
裴恒皱眉,却听见萧文星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也许是因为一个人背负这些有些累了吧,想找一个人陪着自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裴恒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突然慌了神,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我,”他‘我’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此时手足无措的他,竟有几分与昨日醉酒的样子相似。
萧文星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原本装出来的自嘲,也多了几分真实。
他站起来,转身走向门外:“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理癞疤头的事情。”
裴恒心下一慌,掀开被子想把人追回来告诉他。
可是刚掀开一角,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几番变幻,最后又泄气般的坐了回去。
萧文星似有所觉,往外走的脚步一顿,但是身后一片安静,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头,抬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
癞疤头这个人惠庆帝既然派人送来,还言明任由萧文星处置。
那萧文星就不可能蠢到把人送到衙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