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将马车赶过来,萧文星和裴恒先后上去,青晖抱膝坐在马车上闷闷不乐。
随着马车的驶离,原本聚集在私宅附近的众多裴府手下,也都悄无声息散去。
天空一声惊雷,酝酿多时的风雨终于落了下来。
萧文星敲了敲车沿,声音懒洋洋的:“进来吧,别淋湿了。”
青晖依旧背对着他,下巴搁在膝盖上,摇头拒绝。
“随他吧,”裴恒的声音响起,让他的身体一僵,随后抱紧双腿,越发缩成了一团。
马车在雨中前进,萧文星懒散看着窗外的雨幕,嘴角忍不住上扬,心底是干成大事的满足。
大概是看到他萧文星心情好,裴恒突然出声问道:“王爷,我有一事不明,还望王爷解惑。”
萧文星刚刚干成了一件大事恨不得全世界炫耀,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你问。”
裴恒原本修饰过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终出口的却很直接:“谭浩为何这般轻易就放了人?”
这是整件事中裴恒最疑惑的地方。
萧文星眼角含笑,不无得意的道:“自然是因为他怕我。”
裴恒不信,谭浩是禁卫军统领,自身武力亦是不俗,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
“咳咳,”这个怕确实有水分,准确来说应该是烦。
因为提到谭浩这个人,萧文星就从安王记忆里翻了一下,发现安王和谭浩之间也算是渊源不浅。
十四年前,惠庆帝刚刚登基的第二年,谭浩突然就成了禁卫军统领,常伴惠庆帝的左右,那时候安王还是个半大小子,原本备受宠爱的安王觉得谭浩抢走了自己皇兄的宠爱,就格外讨厌谭浩,总是给他找麻烦。
比如趁谭浩不在,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偷光他的所有亵裤;在谭浩的必经的路上放蛇吓他;把自己身上意外受到的伤栽赃道谭浩身上等等,各种损招不计其数。
虽然这些都被谭浩依靠高超的武艺和聪明才智一一避过,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基于他的身份谭浩也不能对他做什么,所以,真的很烦。
基于这些事情都是安王做的,跟自己无关,萧文星就非常坦然的跟裴恒说了。
“以前太小,手段太过幼稚,后来就学聪明了,让谭浩吃了好几次哑巴亏。”
萧文星翻出记忆的时候,都觉得安王但凡把这些劲头放在别的事上,什么事做不出。
听完之后,自认还算见多识广的裴恒都沉默了。
“吁——”
一个急刹,在车厢外偷听得十分投入的青晖,一个没注意抱膝滚进了车厢。
萧文星:“……”
裴恒:“……”
车前方,一大队禁卫军人马拦住了出路,领头的人的声音伴着雨声传来:“王爷,皇上有请。”
车内,萧文星和裴恒对视了一眼,萧文星的表情有些慌张,就像是小孩子干坏事被家长当场抓住了一样。
裴恒眼神暗了暗,小声道:“我随王爷一同进宫。”
萧文星当即摇头,这件事还没有把裴恒牵扯进来,现在也没有把他牵扯进来的必要。
萧文星深吸一口气:“你们先回去,太后和太子还在宫中,我不会有事的。”
裴恒直直盯着他。
萧文星用纸扇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语气无奈道:“你这次可欠我大发了。”
说完他就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来福早已撑好伞为他挡雨,萧文星上了宫里来接的马车。
雨势很大,萧文星的衣服上难免沾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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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禁卫军到了养心殿外,等待通传的时候,萧文星悄悄往檐边挪了挪,雨水被风裹挟着打在他的身上,来福看到此幕刚想开口,被萧文星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惠庆帝约莫也是想给他个教训,让萧文星在外面多等了一会儿。
等萧文星进殿的时候,身后被打湿了一片,头发也在往下滴水。
跪在地上仰着头,极其委屈的看着惠庆帝。
惠庆帝周身的威严一滞,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没好气的道:“还不快给他擦擦。”
一旁随侍的太监,立刻取来了布巾。
萧文星一句话也不说,乖乖的跪在那让人给他擦水。
惠庆帝哪里不知道他在装乖,冷哼一声:“知道要下雨了还不回府,尽带着府里的侍卫胡闹!”
“臣弟哪里胡闹了?”萧文星争辩了一句,随后瞪了笔直站在一旁的谭浩一眼:“好哇,是不是你在皇兄面前告本王黑状了?”
萧文星转向惠庆帝一脸气愤:“皇兄,你别信谭浩的一派胡言,他背着你自己在外面接私活被臣弟撞见了,臣弟没有揭穿他就算了,他还倒打一耙,呸,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