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川突然想起洛克兰应该刚从惩戒所被送回来。而作为雌虫的地狱,惩戒所里无数的道具和机器,足以让每个进去的雌虫脱一层皮,更何况洛克兰刚在里面待了整整一个月。
他赶紧拿起洛克兰手中的衣服给自己套上,抓住洛克兰冰冷的手,就要撸起他的衣袖一看究竟。
虽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胳膊上有大片伤势,但苏沐川的脸色却更黑了。
洛克兰仅手腕处有一圈青紫色勒痕,严重的地方甚至泛着可怖的黑紫色,明显是锁链之类的束缚工具勒出来的。
他知道雌虫,尤其是军雌,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和自愈能力,除非是遭受什么极刑会痛到极致,不然是不可能有锁链束缚,更不可能因挣扎而留下这么严重的淤青。
他一靠近洛克兰,那股血腥气息就更重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是从洛克兰身上的伤口散发出来的。
“你把上衣脱了。”
苏沐川心脏像被人捏住了一样喘不过来气,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雌君在惩戒所里到底遭受了什么。
洛克兰被抓住手的时候就本能地往后缩回了一下,但很快便靠他所剩无几的意识控制住了。
当下他听面色不善的苏沐川如此命令,不禁抿了抿嘴唇。
他不知道雄主为何将他从暗无天日的惩戒所接回来,更不知道今后自己将面对如何的辱没与凌虐。
但他懂得服从。
几乎是毫不犹豫,洛克兰就要将自己黑色的上衣褪下。
但过程也不顺利,刚凝结不久的伤口已经和衣服沾黏在了一起,脱下时一直有伤口再度被撕裂。
洛克兰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扯下衣服、拨开银白色长发的速度之快甚至让苏沐川喊停都来不及——
一个鞭痕遍布、血淋淋的后背就这么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尽管被折磨近一个月,洛克兰依旧有着清晰但不夸张的肌肉线条,白皙的脖颈更显后背伤痕的狰狞。
“请您惩罚。”
洛克兰退后一步背对着苏沐川笔直地跪下,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和恐惧。
尽管洛克兰并不知道受罚的原因,但雄虫要想教训一个雌虫,显然并不需要给出什么理由。
但苏沐川甚至被他如此严重的伤势吓得退了一步。
“你的伤为什么……不愈合?”
他承认在洛克兰身上看见了雌虫无与伦比的忍耐力,但星网上号称“三日恢复致命伤”的自愈能力呢?
为什么这些伤口应该至少是一天前留下的了,却还是如此严重?
“惩戒所的鞭子长期浸泡在特殊的药油里,会扩大雌虫的痛觉感知力,且抑制伤口愈合,以达到惩戒的效果。”
洛克兰依旧没有犹豫,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那……怎么才能变回原来的恢复力?”
苏沐川知道自己了解的只是惩戒所的冰山一角,更是一阵心疼。
“酒精洗伤才会有所恢复,”洛克兰微微垂眸,长而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苏沐川听他这么说,第一想法就是赶紧去找医用消毒酒精,他记得自己柜子里的备用医疗箱里好像有。
洛克兰听见自己背后翻柜子的声音,提醒道:“地下室的工具和器具更齐全,为了您更尽兴,可以去那里。”
好不容易翻到酒精的苏沐川刚准备开口解释,就听到门口“啪嗒”传来物品落地的声音。
他不禁侧首,就看见安莫里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手中的营养液管已经落在了地上。
他又想到了洛克兰背后惨不忍睹的伤口,不想让安莫里直面这样的画面,刚想上前让他先回去——
安莫里见他靠近,突然“呜呜呜”擦着眼泪跑开了。
也没等苏沐川追上前安慰两句,他就听见了“啪”的关门声。
尽管他非常担心这场面对安莫里幼小的心灵会造成什么影响,但是目前看来最紧急的还是洛克兰的伤势。
苏沐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着医用酒精蹲在了洛克兰身后。
洛克兰面对安莫里的这个小插曲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垂着眼睛端正地跪着,浅色的眸子里看不见任何的情绪波动。
军雌刻在骨子里的感知力和面对雄主时的时刻警醒,让他早在安莫里刚跑来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他的存在。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一手按住耳边可能挡住鞭子的长发,静静地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虽是疼痛,但和他想象的凌厉的鞭子却不一样。
一团清凉的棉团在他的伤口处擦拭着,原本一直压抑着他本能的药物似乎存在感低了些许。
这让向来波澜不惊的洛克兰都忍不住回首,就看见苏沐川正拿着酒精和棉团轻柔地为他清洗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