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年本就睡的不安稳,一听见声音就醒了,他动了动脖子,这个姿势让睡觉压得他胳膊有些麻。
“认错吗?”戚闵行双手插兜,走到床边,俯视着白思年。
“放开,我要上厕所。”白思年不搭他的话,他已经放弃和戚闵行理论。
“还不错,这刚好是你上厕所的时间。”戚闵行晃了晃手里的小银匙,“不过,你需要先认错。”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白思年忽然感觉有些尿意。
“你到底要让我认什么错?”
“你不该提离婚,不该去见林深,更不该一遍又一遍地挑衅我。”戚闵行说,“是我对你太宽容了吗?”
戚闵行别开了脸,他数出白思年的罪状,却又觉得这些事情无关痛痒,白思年的挑衅他完全没放在眼里。
“为什么?觉得我提离婚很没有面子?”白思年动了动手臂,缓解酸痛之感,“现在已经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能让时光倒流吗?”
“不是的,白思年,”戚闵行边想边说,“因为是我先选择你的,所以你没有放弃的权利,错就错在,你越界了。”
戚闵行说的很慢,这个理由说服了他,白思年更不明白了,“是你错了,不是你选择的我,我不否认当时是真的喜欢你,但现在不喜欢了,没有了,我不想再继续了,你没有资格否定我的决定。”
呵。
戚闵行指尖挑动了一下他脚踝的铃铛,“你觉得,我现在有资格吗?”
“你....”白思年无言,戚闵行本是个兼听则明的人,也是他曾经欣赏的样子。
现在,他感觉戚闵行油盐不进,怎么都说不通,“你不行就去医院看看脑子。”
“所以,你认错吗?”戚闵行不肯放弃。
白思年也犟起来,“不认,我没错。”
“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戚闵行收起钥匙,也收起了继续交谈的欲望。
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没必要在这里看白思年的冷脸。
拥有选择权的人是他,他内心的掌控感得到满足,忽略了“错在哪里”的纠结。
他早料到了白思年不会那么容易服软,不想一下把人折磨得太过。
临走时,把那个华丽的银镯调整了一下。
白思年手臂和腿僵得发麻,一下无法正常弯曲,自己躺在床上,一点点地动,让血液筋脉慢慢恢复。他吐出一口气,心里愁云不散。
前一次戚闵行给他套上银镯,暂且当做是戚闵行脑子发热,两人平时打闹,也没个轻重,是戚闵行做错了,不要用戚闵行的错惩罚自己。
可这次,戚闵行有计划地策划这场旅行,到底想做什么。
他在渔村故意变现得释怀,瓦解自己的防备,否则自己不会踏上这艘出海的游轮。
这一刻,白思年才真正意识到,戚闵行,完完全全不是他中的那个人,这些年,他爱的只不过是自己幻想出的人。
只是戚闵行用演技,让他误以为幻想就是真实。
他现在面对的,不是和曾经的爱人,一起生活两年的丈夫谈离婚,而是从一个冷血,不讲道理,不讲逻辑的坏人手里逃走。
光是这个结果就让白思年打了个寒颤,他自认为一身平凡但安稳,没想过会遇上真正的“坏”人。
他心跳越来越快,吊在了嗓子眼,后知后觉的害怕。
如果,他永远回不去了,怎么办?
不可能,他还有爸爸妈妈,还有林深林珊珊,不会真的没人发现他失踪的。
白思年被吓到了,思绪乱糟糟的,一会想如果戚闵行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一会想这趟旅行永不结束怎么办。
游出去是不可能的,他冷静下来了,不会再去跳海,因为吵架,他的嗓子已经毁了。
他不住叹气,烦极了,拿枕头撒气。
时间飞快过去,他开始肚子有些涨,他昨天没吃饭,但水喝了不少。现在他是真的想上厕所了。
蹭到床边,他没看到拖鞋,打算光着脚下地,链子绊住他的脚踝,他尝试拽了两次,没有反应。
“狗东西。”白思年气死了,从小教养极好的人也忍不住爆粗口。
但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恶劣的词汇了。
“想上厕所吗?宝贝儿。”戚闵行的声音带着笑意,凭空充满了整个房间。
白思年吓得缩回腿,紧紧抱着自己。似乎还能听到戚闵行克制的低笑。他围着四周看了一圈,在右侧墙角有一处红色闪光的小东西。
——摄像头。
摄像头!
那昨天,他完全被药力掌控,那些反应,那些声音,都.....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