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年觉得刚刚就是自己敏感了,戚闵行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恶劣。
“我不辣!”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丢人!
戚闵行把水也放过去,“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了。”
他照着白思年以前的口味点的,中辣偏酸。
但在德国三年,白父白母年纪渐长,口味清淡,加上西餐吃得多,白思年也是才发现,自己吃辣的能力不如从前。
“三年了,人都会变,你看起来也不忙了。”
戚闵行自嘲似地笑笑,“累了,公司丢给秦理,我搞点小投资,四处旅游看看。”
白思年心说下午合同上的金额可不是什么小投资。
但他现在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以前锐意风流,天子骄子四个字就是他的写照。现在一副盛世文明的长相,面相都变得柔和,是那种极好的物质文明温养出来的气质。
温柔疏离。
“你现在也很好,长大了,证明我以前的担心,很多余。”戚闵行并为多说什么,他不谈过去,避不开的时候,也只是两句带过。
让白思年很迷惑。戚闵行这一遭,真就是老熟人叙旧。
“你现在心胸倒是宽阔了。”白思年说。
“还好,吃的教训多嘛。”
不到半小时,饭已经吃到尾声。白思年没有找话题,戚闵行没有挽留。
他们表现得像是对彼此失了好奇。
窗外天完全暗下来,雪雾蒙蒙,好像随时会塌下来。
“我要回去了,”白思年抢先说出这句话,“谢谢你对我们艺术馆的支持,祝你,旅途愉快。”
“嗯,这趟旅行还不错。”
白思年还抢着把帐结了,强调道:“可以报销。”
戚闵行笑笑,随他去。
两人从餐厅走出来,步伐不紧不慢,到了分别的时候。
风雪有加剧的势头,戚闵行在心中叹气,警告自己,最后一次,“我送你回去吗?现在可能不好打车。”
白思年正要答应,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步步带风,目的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白色冲锋衣拉到顶,挡住三分之二的脖子,露在外的一截不时被雪花粘上,似乎不知道冷,黑色工装裤下踩着一双限量版运动鞋,头发散乱蓬松,发尖落在鼻梁上,帅得冰冷倨傲。
身后的车是法拉利超跑,白思年一个不懂车的人都忍不住夸赞一句,真酷。从雪夜中走过来整个人都发着光。和曾经的戚闵行有点像,随便一站就能是焦点。
男孩浑身写满了离经叛道,走近看见他手上还带着某潮牌发售的暗黑系个性手表,纯黑表盘,橙色腕带成了全身唯一亮色,最后几步小跑到戚闵行面前,像小狼收起爪子,“戚总,我来接你。”
他只是收了爪子,眼中明晃晃的占有忘了遮掩,白思年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不就和自己之前一样,喜欢戚闵行,还有点失心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戚闵行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出来一个周了,秦哥让我来看看。刚去艺术馆,听说你们在外面吃饭,这是附近最好中餐厅。”
白思年猜这个秦哥多半说的是秦理,叫这么亲切,看来秦理对这小孩,倒是挺满意。
戚闵行看了一眼白思年,往他那里走半步,“我说过,你是研发部的,助理的活不该你干,秦理安排工作失误我会和他谈,你先回去吧。”
“戚总,我来接你。”徐子淇目光炯炯,这话和表白无异。
“不用,我要送人回去。”
白思年哼笑一声,还说戚闵行这一晚上小心翼翼,每句话都在解释是为什么。就是怕新欢误会。现在倒是挺懂事,吃个饭都遮遮掩掩,算什么,算自己教的好?
这感觉就像自己栽树,别人乘凉。
说不生气是假的。
“我已经打车了,戚总有约我就不打扰了。”白思年晃晃手机,上面已经显示正在搜索附近车辆。
戚闵行慌忙道:“没有约,我送你回去。”
”大可不必吧,戚总。”白思年努努嘴,“人都到门口了,去吧。这儿离我家不远。”
徐子淇像白思年投来感谢的目光,挑明了话,“没事的,戚总,今天不行,明天我送你去机场,你几时从丧妻之痛里走出来,我就送你到几时,反正我人在智行,你总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