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下面的文件,安南郊区的别墅,海边小岛的日式小楼全部归他,医院附近小区的房子本来就是写的白父的名字,还有三辆车以及一个私人会所,这些都是戚闵行私产,好转移。
有的,白思年看不懂,和公司切割有关,看起来戚闵行给自己留的东西不多。
“除了不能立刻转手的,都已经划分给你了,最下面是艺术馆这个项目的股份分红。”
白思年抽出最后的文件,他算是技术入股,不参与经营,每年都能拿到钱,唯一的条件是,每年九月需要参与董事会。
见白思年在这一条款上停留许久,秦理以为他是不乐意,轻轻哼了一声,“放心吧,他就是每年见你一次,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
白思年鼻头发酸,闭了会儿眼睛,“他还在这儿留了后手呢,你为什么连这都帮他?”
秦理讨厌白思年,不难看出了。这种讨厌不是厌恶,而是优等生看学渣那种,带着一点不屑的轻视。现在戚闵行昏迷不醒,两人的离婚手续右已经办完,是送走白思年最好的机会。
“我遵从他的意志。”秦理像一位效忠于理想的信徒。
“为什么?”
“白思年,你是不是从小就过的挺好的,父母开明,衣食无忧,在刚刚懂事的时候就逛遍了全球的博物馆,学乐器,体育,艺术,上十来种艺术班,只为了选中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中途放弃也没关系,你父母会告诉你这是教育投资。对吧。”
白思年没说话,秦理说的还是保守了,他十岁的时候,在看展时看到一幅画莫名哭了,第二天父亲就带他去见了这位名声大振的画家,他一直觉得这很正常,见一个父亲的朋友而已。
直到他念高中,才知道很多人学画画只是因为文化课不好,他们连买颜料都要计算成本。
“你人生的容错率比普通人高得多,哪怕毕业三年不工作,和戚总离婚,为了一口气净身出户,也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秦理字字句句都是羡慕与夸赞,听起来却竟是嘲讽,“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努力学习,认真生活,没有戚总那样的脑子,也没有你的家庭背景,我这样的人,走错一步,人生就会像漏水的船一样慢慢往下沉,再没翻身的机会。可是我运气也好了一次,遇见戚总,他一手把我带起来,无数次在我走错的时候拉我一把,你以为我没提过离职吗,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太苦了,你根本想象不到的苦,疲惫,生病,看不到希望,因为戚总才坚持下来,走到今天,也算是小有成就,知遇之恩,改变了我的一生,所以,我愿意尊重他的决定。”
白思年从秦理的描述中,看到了另一个戚闵行,真诚踏实的努力,披荆斩棘,和生活对抗。而不是,游于名利场玩弄人心。
“我只要这个,其他的,你拿回去吧。”白思年只留下离婚证。
“你不用这样,这些东西戚总也不在意,他的生活,我会安排好,丢的钱,他还能挣。”
秦理的戚闵行一直盲目自信。
“谁会嫌钱多呢,公司现在挺不容易吧,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物归原主,算不上他占我便宜。”
这笔钱是不少人十辈子都挣不到,秦理不确定道:“你真的,都不要?”
“这笔钱给公司会怎么样?”
“会在裁员的时候,2n+1的基础上,多一笔遣散赔偿金。”
……就是,杯水车薪。
一个艺术馆爆炸,就难到这地步吗?
“替他守好公司吧,这是他一生的心血。”
“行,”秦理点点头,“不愧是白思年,我可以和戚总解释,但是,想请你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
“能不能,等戚总醒后再走,他应该只想看见你。”这条件是秦理打算在白思年接受所有财产后作为交换提出的,没想到白思年清高成这样,这么大笔的财产,说不要就不要。
只能变成请求。
白思年想到戚闵行小时候的事儿,虽不知全貌,但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亲人出现,多半是好不到哪儿去了。他也没狠心到这地步,“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
“OK,谢谢。”
“秦理,”离婚证办妥,白思年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是不是一直认为,我和戚闵行外面养的那些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