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年发现自己完全沉寂在和泰老的谈话里,甚至有一些放松。扭头正好对上戚闵行的目光。
戚闵行朝他笑笑,温和而包容,像是真的很爱他。
白思年被他拿捏人心的本事吓到,一个人,怎么能轻易看清别人想要什么,然后再恰好满足别人的需求。
下午在沙滩上的时候,秦理的反应似乎是不知道戚闵行提前知道他偷偷离开的事情。前一晚,秦理是真的在替戚闵行委屈,不平。
秦理对戚闵行的忠心,他对戚闵行的痴迷,医生对戚闵行的敬畏,还有泰老对戚闵行的欣赏。
戚闵行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作弊一般游走在人群中,掌控着别人对他的期望,好感。
“泰老,比起我,你好像更喜欢年年。”戚闵行趁着两人视线都看过来时进去,不打扰两人说话。
“嗯,”泰老点点头,“他确实比你讨人喜欢点。”
白思年心里乱,脑子也乱,低头思索泰老的话。
“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老人家睡得早,你们下去玩儿吧。”
“给您安排了当地的司机,他们开车更稳一些。”戚闵行牵着白思年走了。
泰老动动手指,有人上来收走用过的茶具,他扶着腰坐在沙发上,“没想到这一局能下那么久。”
“喝点茶吗?泰老。”
“不喝了,外面情况怎么样?”
“和您预料的差不多了,戚总很固执,白思年对他的影响很大,他对开发案势在必行,现在是不可能收手了。”
“嗯,”泰老点点头,“我本来也以为他只是为了我的投资才结婚,现在看来,他是想人财两收啊,白思年倒是个好孩子,但是给不了戚闵行什么助力,太老实了,又单纯,家里是关系干净,在这圈子里混不下去的。”
“听戚总的语气,大概不会对白思年放手。希望白思年,别添乱。”
“我只能帮到这一步了,我看那个白思年,对小戚是有些怨气的,我们做好两手准备。一会要见的人,安排好了吗?”
“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对了,那幅字,记得给我完完整整带回去。”
......
戚闵行牵着白思年,在楼下和那些人道别,看见林深的时候,允许白思年和林深握了次手。
“思年,我真的走了。”
白思年语气毫无波澜,“走吧。”
这大概是戚闵行今晚的目的,让他认清,林深帮不了他,且不会帮他。他们直接有的只是利益争夺,没有情感纠葛。
待散场结束,厅内除了零散的适应生,只有白思年和戚闵行站在门口。
白思年直接坐到地上,闭眼呼吸,感受此时此刻的温度。所有的不解,烦恼都被另一种绝望的感觉压下去——今天结束了,他又要回到那个海岛。
那里比渔村舒适,漂亮,日出日落,蓝天碧海,但他多看一眼都觉得疲惫,就算戚闵行把鲸群送过来,他也不想去看。
即便之前他真的很喜欢,那群鲸鱼也是无辜的。
但他就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白思年仔细甄别,客观看待,戚闵行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是他曾经喜欢的。渔村里宛如绿野行踪的荒村,海边日式小楼,还有鲸群,都是他想要的。
有的他和戚闵行说过,有的没有,但是戚闵行都送到他面前了,东西都是对的。
泰老的话白思年不全信,但是也不觉得,泰老是那种会说谎话骗他的人。
他们这种人说话,就算是假话,也是半真半假,叫人辨不出差别。
有点酒精上头,白思年觉得呼吸不爽。剪裁得体的西装也很束缚。顺手怂了点领带。
戚闵行站在不远处,靠着大厅门口的大理石柱子。他目光随着白思年的手落到脖子和锁骨的连接处,白皙的指尖陷进粉色领带结里,用力拉扯,指节也露出淡淡的力量感。
领带被他拉松,露出颈脖根部,连着锁骨,他解了两颗扣子,领口开大一些,两边锁骨都露出一半。他却恍然不觉,指尖扯着衬衣边缘,长长吸一口气,伸长了颈脖,凸出喉结。
戚闵行闭眼,感到口干。
他在白思年身上看见了不同于以往的,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领带,西装,象征着男人的标志,像装饰品一样被白思年随意摆弄。
他控制着这些男人的标志,而不是通过这些标志标榜自己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