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
罗子坤想拿块抹布堵着亭长的嘴巴。
“亭长提醒得是。”罗子坤表面讪讪笑着,心里却越发郁闷了。
他在心中恨恨骂着,亭长你个老不死的可以闭嘴了!再说老子拿线缝了你的嘴!
罗子坤借了个台阶下,在亭长家借了水整了面容,一句都没敢提被李兴茂暴打了一顿的事,收拾好自己后,他匆匆离开坐着马车回了家。
车夫随从将马车停好,跟着他往院里走,小声问他,“公子,这事就这么算了?”
罗子坤憋着一肚子火气呢,这随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说该怎么办?”他低声喝问。
车夫皱着眉头,“要不,跟老太太商议下?老太太的主意多。”
“能有什么主意?请个比县令更大官的人来打一顿姓李的村夫?”罗子坤冷笑。
车夫小声说道,“这等贵人,公子也不是没见过,那忠义侯的嫡次子宇文赞公子,不是找过公子吗?公子可以找他去啊?”
罗子坤眯了下眼,宇文赞?
仆人不提,他都差点忘记了这个人。
那是京城来的大官,正四品,确实比县令的官大,他当时在县城的别院住着,那人一月前忽然找到他要求见他。
但也只见了一面,那人就走了,再没出现过。
那人当时说住在一家客栈里,都这么久了,哪里还会在?
再说了,天晓得那人是真的忠义侯公子,还是假的忠义侯公子?
仆人提起这事,简直是画饼充饥,毫无用处。
“现在上哪儿找他去?他说他在县城住着,会在县城呆上一段时间,可我在县城住了三个月了,也没有再看到他。那人八成是个骗子!不提也罢。”罗子坤摆摆手,示意仆人不要再提宇文赞了。
他又没去过京城,天晓得那个从天而降的年轻公子是不是真的宇文赞?
八成是假的!
车夫被呵斥了一顿,就不敢再提了。
罗子坤回屋换了身衣裳,这才来见他祖母。
罗老太太见他回来,很是高兴,连声吩咐着嬷嬷,“快去通知厨房,今天多烧几个好菜。”
老太太高兴,仆人也高兴,嬷嬷欢喜着下去传话去了。
“坤儿啊,你这脸……”罗老太太指着罗子坤的脸,惊讶问道,“这是怎么搞的?”
等脸上的淤青全好得等好几天,罗子坤回来办事,又不能不见老太太,被看见了,只得说道,“回来时,骑了会儿马,马儿发脾气,我不小心从马上掉下来了,脸擦碰到路上的泥巴了。不过奶奶放心,过两天就会好,不是大事。”
他强装无事般的讪笑着说道。
“抹过药了吗?”罗老太太担心问道。
“抹过了。”罗子坤勉强笑道。
“那就好。”罗老太太叹道,“唉,你这孩子也真是的,那马儿不听话,换匹马儿骑呗,摔成这样真是叫人心疼。”说着话,她又发现没看到孙儿媳妇,又不满地喊着身边丫头,“去柴家请少奶奶回家,成天呆在娘家,也不知在做什么,男人回来了,也不赶紧回来侍候着。”
丫头见她沉了脸色,小心答应着,找人去了。
罗子坤想到柴娥英的事,便说道,“孙儿刚才在集市上,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是杏娘的妹子柴娥英。她那车夫赶车急快,将孙儿的马车撞了下,差点撞翻了。”
“真是没教养的人!咱们幸好退了婚。”提到柴娥英,罗老太太的脸色便不好看了,有些嫉妒说道,“那个妮子倒是运气好,要病死的人了,竟然忽然好了,还嫁了县令家的亲戚。”
罗子坤装着不知情,“奶奶,不是说嫁的是个农家吗?怎么忽然成了县令的亲戚?”
“是呀,一早传出的消息说,那李家明明是农夫,是在北地活不下去来此逃难讨生活的,开了片荒种起了地,一家子穷嗖嗖的,听说还住过山洞,到村里借过粮借过旧衣。谁知竟是县令的亲戚。”罗老太太摇摇头。
她又说道,“反正嘛,县令大人的公子还在李家住过,县令夫人也去过李家,李家办婚宴的时候,县令公子还带着衙役去赴宴了,送了不少好礼呢,那李家的中堂上,还挂着题有县令大人署名的挂屏,这应该假不了。”
罗子坤眸光沉凝,这么说,李家还真是县令大人的亲戚?
村里人不认得县令大人的公子,不认得县令夫人,也看不出衙役的真假,但县令大人的名字,几村的里正和亭长却是知道的,亭长和里正也一定认得县令大人的笔迹。
一年之中,每隔上一两月就会有县衙门的文书传到乡里或村里来,亭长和里正他们不可能不认得县令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