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死了，古倏。”临棘声音很轻。
他很感谢古倏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但这是没必要的。为了一个已死之魂一次又一次违背圣规，不值得。
然而古倏是听不到的。
临棘想要握住古倏的手阻止他。可临棘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古倏的身体，根本无法碰触到古倏。临棘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念，连残魂都算不上。
说不定下一秒就消失了。
临棘沉默。
既然碰不到临棘便也不再尝试了，而是收回了手。此时古倏正俯身在地上，似乎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躯体了。
但他即使如此了还是没有管自己身体。
而是拿出了一块玉佩。
临棘的玉佩。
古倏看了良久后慢慢拢紧握在了手心里。
临棘望着这个模样的古倏，心情无比复杂微妙。尤其是看到古倏的眼泪在此次顺着脸颊落下，这让临棘再次沉默了。
“幸好我死了，否则我要是现在活着出现在你面前你现在得多尴尬？”
“比段风雪还能哭，丢不丢人？”
虽然但是……
这个模样的古倏是真的好看。
临棘陪着古倏蹲在地上，他略微有些走神。因为这个角度和站着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他望着古倏那完美的侧脸以及那犹如冰透的一双眼眸。
仿佛天地万物都盛在那双淡眸里。
可能是凑得近了，临棘从古倏身上感受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淡淡冷香味道。
古倏握着玉佩发怔了好半晌。
待他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他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起身后古倏没有再取心头血，而是走到了书桌面前，继续看起了临棘。
临棘沉默地望着古倏。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道呜呜呜的哭声，临棘心神被打乱，他朝方向看去。发现是系统正颤抖着小身体捂着眼睛正呜呜哭着。
【他对宿主真好，呜呜呜，我太感动了，呜呜呜，宿主，你要不就娶了他吧？呜呜呜。】系统哭得很伤心。
临棘：“……”
临棘没有理系统，不过因为系统的插嘴临棘也没有那么太丧了。
“临棘……”
彼时，古倏正望着画像里的临棘，他的手抚着临棘的脸，低声道：“对不起，那日我该出去见你。”
如若他出去了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古倏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若是可以他多么想一觉醒来就回到那天晚上，无论有多少阻碍他都会出去见临棘。
他从未想到那一日会是他们之间的永别。
也或许……
他从一开始便不该放弃临棘。
即使情劫又如何，即使他们之间有诸多阻挠又如何？他不该放开临棘的手，永远不放开临棘的手。
可惜，他再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心悦你，临棘。”
古倏抚着画像的临棘，又低沉着声音喃喃重复了一遍。
原本听到古倏前面话的临棘正在沉默，再听到后面这句话时他登时一愣，他怔怔地看着古倏好半晌都没有动。
*
云毓把自己锁在卧房里待了很久，他一直抱着那团力量沉默不语。
那双总是桀骜不驯闪烁着狠意的眸子似乎失去了所有光亮，就像是被乌云遮住的天空，变得黑暗低沉。
这几日云毓脑海里全部都是临棘。
他想起了在杀界时，那时他们还年幼，兄长们带着他们出去。
临棘很懒不愿意走动总是用滚的方式走。
云毓看到后眼皮一跳，随后便把临棘提溜了起来。于是后来就变成云毓和宿御寒用背、抱或者是拖着临棘的方式走。
杀界的‘地面’就像是人间的星空。
天上有点点星光，脚下是星河，因为临棘拖后腿的缘故，所以每次都是他们三个最后到。开始兄长们还会挨个拍他们脑袋小惩一下，后来则没有了，而是会下意识放慢脚步。
那时候云毓本以为他们会永远这样。
一直不会变。
然而画面一转，临棘被自己踹伤腿的那一幕出现在了云毓眼前。云毓看到临棘脸上的巴掌印，嘴角边上的血痕。
云毓的眼神登时变得一狠，他下意识就想穿进去杀了画面里的自己。
可他刚冲过去画面却犹如泡沫般消散了。
云毓一愣。
半晌后云毓收回了视线，他颓废地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一言不发。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他以前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但现在的云毓知道了。
云毓微抬起手，那团包裹着花灯粉末的力量便落在了云毓的手里。云毓把这团力量放在了怀里，就好像它就是临棘一样。
可看着看着云毓又心头再次一痛。
临棘自尽前最后的画面一幕幕再次出现在了云毓脑海。这几日这些画面不断在云毓脑海里回旋。每当云毓想起临棘被自己踹倒在地上的画面，每当他想起临棘咬着牙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云毓都想一刀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