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迎战还是求和,争吵不休。
迎战一派认为沧国一向贪婪,每年冬季沧国食物缺乏,就会派兵骚扰大魏边境,抢夺边关百姓粮食。之前大魏与凌国打仗时,想找沧国买一批战马,沧国却以各种理由推脱。沧国素来浑水摸鱼,到处搅事。此番出兵定是觉得大魏刚与凌国打完仗,必定兵力薄弱,想着借此机会狠狠咬下大魏一块骨头。
大魏霸横百年,岂能被区区沧国吓住?
可求和派也有道理。
大魏刚刚经历战事,许多百姓还在流离失所。且上次与凌国之战,耗费军需之巨也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大魏兵力薄弱也是事实,若强势迎战,民心必定不稳。
正值严冬,沧国所求不过是食物与保暖物品,不如给他们就是了,正好也可彰显大魏大国气派。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争论了几天,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宫中,姜鹤自从听闻沧国出兵大魏的消息后,就开始夜夜做噩梦。
她梦到两国之战,大魏不敌沧国,无奈割据城府并挑选公主前去和亲。
她又到了那片看不见尽头的荒漠。黄沙终日侵蚀着她的肌肤,毫无伦理的游牧民族撕裂着她的灵魂。
被嘲笑,被抛弃,被像狗一样丢弃,像奴才一样戏弄。
不!她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不要再见到那个男人!
她是公主,她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姜鹤出了宫,她来到了淮王府上。
“你想,让我带兵迎敌沧国?”姜钰挑眉,看着自己这位十六皇姐。
一年多不见,之前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姐弟情谊又淡化了。
姜鹤久违地感受到紧张 。
“如今皇姐在都城如鱼得水,便是几位皇兄也避之不及,朝廷真要选人和亲,也不会是皇姐你的。”姜钰很快就猜出姜鹤为何紧张,能威胁到姜鹤的 ,也就是她的亲事了。
可她不想有一丝意外发生!
她为了不重蹈覆辙,苦苦经营才有了如今的名声!
这大魏,夸她得多,骂她得更多!多少文生腐儒写缴文只为骂她身为女子却不安分待嫁而插手朝堂之事。
这两年,她听得骂声太多了!可她听得心甘情愿!
只要能不被送去和亲,被骂又如何?
他们骂得越狠,她的名声只会越显!父皇就越不可能将她送去和亲!
可是,她心里仍然不安稳。
只有与沧国之战,大魏大胜,才能万无一失!
而大魏大胜的关键,就是姜钰!
姜鹤目光灼灼,姜钰的军功,在上一世就赫赫有名,而之前与凌国之战,就足以体现他在军事上的才能!
而上辈子,也是他,大胜沧国,才让她得以解脱。
“姜钰,只要你能赢,皇姐,一定助你登上那个位置!”她铿锵有力。
“凭你?”轻笑。
姜鹤从袖中拿出几本册子,“凭我。”
她既然早知姜钰能有所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若是没有足够的价值,姜钰怎么可能会帮她。
这两年,她出尽风头,可不是只为了赚取名声的。
姜钰的眼神,看着这几本记录着几乎可以媲美半个国库的财产,越来越沉。
是否迎战沧国之事依旧是每日朝会必争的事。
主战派与求和派谁也说服不了彼此。
老皇帝也拿此事询问几个儿子,以做考验,可得到的回答都不让他如意,
直到孙公公禀告,淮王殿下求见。
给老皇帝倒茶的林淼淼动作一顿,娇声道:“那臣妾先退下了。”
“嗯。”老皇帝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态。
林淼淼往殿外走之时,姜钰正好进殿,两人错身而过之际,姜钰只轻轻瞥了她一眼,林淼淼的脚就差点软了下去。
随机脸色狰狞。
原本往外走的步伐一顿,换了个方向。
“儿臣参见父皇。”姜钰给皇帝行李。
“来了啊。”老皇帝半靠在椅子上,他头发半白,半边脸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唯有一双眼,充斥帝王威严。
他看向姜钰的目光,并无半分父子柔情。
“说吧,来为何事?”
皇帝这样的态度,姜钰并无不适,早在他凯旋面圣时,就已经知道了,父皇当年对他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慈爱之心,在他赫赫军功传回来时,就不复存在了。
皇帝可以对一个可怜又孝顺的皇子疼惜,更会对一个身强体壮手握重兵的儿子警惕。
赐封淮王,既是奖励,也是警告。
从此,他便是一个会被帝王防备的王爷,而不是一个会被父亲关爱的儿子了。
姜钰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从未期待过父亲的疼爱。
“儿臣请命,率兵迎敌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