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你怎么会在这?”姜鹤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虽然下定了决心要提前抱这个弟弟的大腿,但只要一想到上一世里听闻的他干的那些事,心中不免生出惶恐。
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此时惩治宫女的形象落入姜钰眼中,那会破坏她的计划。
她心思一转,温声道:“你来得正好,你可还记得我前两日与你说的,想要不被人看不起,就得自己立起来。”
她望向周年年,“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
姜鹤不傻,她这会惩治周年年自然不是为了逞一时之气,她早就想过了,要改变自己的现状与未来,就是要在父皇的心里有一席之地,母妃不受宠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可父皇有那么多的女儿,哪里会记起她?她必须得想办法引得父皇的注意。一个动辄打杀宫女的公主名声固然不会很好听,但在父皇的心里,一定比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公主要印象深刻。
本来,她是想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的,但现在碰到了姜钰,那不如把这个机会共享,这样也可以拉近两人的关系。
她以为姜钰不会拒绝,毕竟,以姜钰的性子,他不会在乎一个宫女的性命。
可事实与她想的相反。
姜钰却让她放过周年年,“不过一个宫女罢了,皇姐何必与其置气?”
可是……
“行吧,既是你说的,那就放过她了。”姜鹤到底不愿与姜钰起争执,现在第一要紧的就是搞好与姜钰的关系,至于在父皇那出头,有的是机会。
但她还是有点不高兴,声音淡了些,“那我先走了。”
也不看还跪着的周年年,径直带着人离开。
在两人说话期间,周年年努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见姜鹤走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等了半天,另一位却仍站在那里。
天气凉了,这地砖也凉,她跪得有些累了,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姜钰一眼,他正巧也在看她。
“?”这位少年,你有事?
“二十四皇子?”这皇子多了,叫起来都得多说两个字。
姜钰眼睛微眯,“你认识我?”
靠,大意了!
皇子公主的服饰不难认,但这宫里皇子公主太多,谁是谁还真挺难分辨,原身一个紫极殿宫女,姜钰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从未见过,她这般肯定地教出他的排序,的确奇怪。
周年年不说话,周年年只盯着姜钰的袖子。
姜钰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轻笑了一下,“你倒是聪明。”
也是,这宫里,除了他,还有哪位皇子过得这般寒酸呢?连件新衣也没有。
姜钰是个小可怜,先前说了。
这不止体现在他的生母是一个宫女,更体现在他的生母生他难产死后,皇帝并没有将他交给哪位嫔妃抚养,而是交给了太监宫女抚养。
太监宫女,那都是做惯了奴才的,少有心理不变态的,抚养一个皇上压根就不在意的皇子,又能有多尽心呢?
姜钰从小到大,没少被奴才们欺压。可以说,要不是有男主光环,他根本长不到这么大。
相比其他有母亲的皇子,便是生母位分再低,给孩子做一件衣裳的布总是有的。但姜钰,想要有新衣服,就只能等尚衣局发了。
可他这个皇子实在是太不起眼了,尚衣局那儿忘了他的衣裳也不是罕事,所以,他一件衣裳穿一两年也是有的。
他这人自尊心又格外强,为了防止衣裳经常洗而破损,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出去的时候就把外衣穿上,等回了皇子所,就立刻脱掉,宁愿冻着也只着单衣。
可饶是这样,时间一长,衣裳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磨损的痕迹。
周年年听见他这么说,只道:“多谢皇子刚刚替奴婢解围。”她像是毫无防备的,憨憨一笑。
没遇见就算了,遇见了就顺便做做任务嘛。
姜钰没有预料到她这一笑,愣了一秒,嘴角也轻微勾起。
他有了笑意,周年年才发现,原来姜钰的眼尾有一颗小痣,平常不明显,可一笑起来就能看到了。
他长相本就是偏阴柔的那一挂,有了这颗眼尾痣后,竟多添了一丝勾人之态。
“本殿下瞧着,便是本殿下不出现,你也不惧十六公主。”
这会不喊皇姐了?周年年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公主不会真的杀奴婢的。”她自信道,“公主只是想要桂花,奴婢再去为她摘几支就是了。”
“若她仍是不肯放过你呢?”姜钰追问。
周年年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睛里漫出笑意,“那就算了呗,死就死嘛。”她又在后面接了一句,“做奴才的,都有赴死的觉悟的。”
但姜钰却只听到了前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