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周年年嘴角勾起又放下。
开弓没有回头箭,弓弦已经拉开,手中的箭蓄势待发。
周年年没有就此射箭,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将箭瞄准了向她走过来的穆阳州。
然后在陈力等太监侍卫的高声喊起的“护驾”声中,松开了手。
自然是没有射中穆阳州的。
射中了也不要紧,箭是没有箭头的,便是真的射中了,也只会感到有些疼,皮肤上有些青紫罢了。
但她射的是皇帝。
侍卫立刻就举着佩刀将周年年包围了起来。
她却高昂着下巴,冷着脸,眼里满是执拗与悲愤。
“周年年,你大胆!”穆阳州盛怒,“你可知道你刚才是意图谋逆!”他气得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她的名字。
哪怕他明知道那箭是没有箭头的。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没有什么比生命和皇帝的威严更重要的了。
可周年年却一而再地冒犯他!
第一次是在她首次侍寝的晚上,用烛台砸他,那次还可以用他粗暴在先解释,那这次呢?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他便是将其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整个演武场的人全跪了下来,除了穆阳州与被侍卫包围着的周年年。
她仍旧是那般昂着下巴,只是执拗的眼神逐渐变为委屈,鼻头也红了起来。
“那皇上将我砍头便是!”她连“嫔妾”也不称了。
穆阳州气笑了,“你以为朕不敢吗?”
“你敢!你当然敢!”周年年突然大吼道。
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她近乎歇斯底里,“你有什么不敢的呢?别说是砍我的头了,便是将我剥皮抽筋你也不会有丝毫心疼!”
那些年看过的油腻文学终于要在今天放出来了!
“穆阳州,我周年年在你心里可曾有过丝毫的位置?那些情那些爱究竟算什么?在与我欢笑与我亲密的那些时间里,你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呵呵,终究是我太天真了,以为你对我的那些好,是喜欢我的证明,原来不过是对其他人的补偿罢了。兰嫔,兰嫔,好一个兰嫔!”周年年含泪大笑,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这封号,我周年年不屑要!”
她看着穆阳州,炽热的爱意里夹杂着无尽的疯狂,伤心与悲愤又将那爱意一点点吞噬。
“穆阳州,我是我,也只能是我!”她猛然抢过身边侍卫的佩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在颈部传来刺痛的时候,手中的剑被一把挥开,周年年闭上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穆阳州焦急而又后悔的脸。
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了“碧海怡景”。
脑仁里一阵阵的疼,她刚才是真晕过去了。
虽说是演的,但剧烈的情绪起伏也的确消耗了周年年巨大的心神。
如果要给自己演的片子打分的话,周年年愿意把刚才的表演列入自己的高光时刻。
那一刻,全身心投入的她完全代入了原身。
嗯,完美的表演。后遗症也很明显,极致的高昂过后就是极致的空虚。
周年年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床帘,颇觉得人生无趣。
这副样子落入走进来查看她情况的芷白眼里,就是主子还在伤心。
她心里一痛,她原本不明白,这几日主子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起来,还将皇上送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
刚才在巡风场里听到主子的那些话,却大概懂了。
可正因为懂了,才更心疼主子。
“主儿,您醒了。”她轻声道。
周年年的眼神仍然没有焦点。
“嗯。”她顿了下,“……皇上是怎么罚我的?”不会真降了她的位分吧?
芷白急忙道:“没有!皇上什么都没有说,他将您抱回来后,就回了‘天德正宣’,奴婢还听说,陈公公领了命,警告了今日在场的人,不许他们将今日的事透露出去一丝一毫。”
周年年没忍住轻笑,语气却如同死鱼一般,“是吗?”
她赌对了!
芷白又道:“对了,主儿,皇上让陈公公传了话来,说过几日就要回宫里了,这几日您好好休息。”
“嗯。”周年年依旧是生无可恋的语气,“你先出去吧,让我再睡会儿。”
“是。”
等芷白出去了,周年年的眼神里才逐渐有了神采。
“系统,怎么样?我这波操作6不6?”
“……”系统用点数回复了她。
周年年这次是真的走了一波险棋。
按照原剧情,原身知道了自己不过是竺心兰的替身后,骄傲的她受不了这个打击,悲愤自缢。
周年年自然是不可能自杀的,不过她觉得,自杀这个行为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既能体现她的人设,又能让穆阳州心怀愧疚。